正文 舞會(1 / 3)

嘈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隱隱約約間也能聽出是人聲鼎沸。沐赫家獨女十八歲的生日宴,商界名流,莫說站在事角度那些商界名流也要個個賞光,就是單單那未曾出現在眾人麵前幾次的麵孔,又有誰不想趁機看看。

誥月站在櫃子旁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身上穿的是一身白綢打底青瓷色蓮花紋樣的滴水領口旗袍,腳上蹬的是一雙白色皮鞋,與手腕上一串渾圓的白玉珠子相得益彰,都各是那天逛街時候買回來的。

本也是想穿洋裝的,畢竟是最開放的上海,且沐赫家並非是守舊的家庭,但,還是免不了骨子裏對旗袍的那份偏愛。

至於這顏色,許也是太素淡了些,但父親辦這舞會的心思她也是明白幾分的。

過了生日她就十八了,都說女大當嫁,她是不急,可沐赫的家業卻是由不得她不應承著,但若是單單看上她沐赫家家業的,她怎能不拒之門外。所以這衣服,也便透著她幾分心思,其實也是在試探著待會兒意欲親近她的那些人是否真是在意她個人本身——嗤之以鼻還要強裝喜愛的話,任是誰總會露出些許馬腳吧。

扶了扶隨意盤成複古樣式的髻子,上麵的一朵蓮花在簪子上泠然綻放。對鏡一笑,她推了門出去。

鼎沸的人聲更大了,撲麵而來的還有彌漫在空氣中的各樣香水的味道。

沐赫老爺已是舉著酒杯站在了二樓的旋梯口上,看見誥月這樣打扮,不由也是問了一句:“怎麼今天穿的這樣素雅?”誥月平常也會穿些鮮豔衣服,今日本是盛宴,這樣的著裝當然令他不解,但是並沒有不滿。這個女兒,他怎樣看來都是好的。

誥月隻是淺淺一笑,轉瞬之間盡顯清純,沐赫老爺一愣,他這個做爹的,竟是也驚覺了女兒的驚豔。

早有眼尖的向上頭看來,見著一名一席白衣,烏發堆髻的少女站在沐赫老爺邊上,料想到那便是沐赫誥月,於是便住了聲繼續看去。旁的人見了也都順著那些人的目光看去,不多時本是熱熱鬧鬧的客廳裏人聲便是小下去許多。

沐赫老爺看看客人已是來的差不多了,於是清了清嗓子,洪聲說道:“今夜沐赫有幸請得大家賞光赴宴,參加小女生日宴會,實在三生有幸。”又是拉著誥月的手介紹道:“這便是小女誥月。”

客套過後,這才是主題。沐赫老爺,也是從不拐彎抹角的。

誥月也不扭捏,盈盈一笑,深深鞠了一躬,再起來時,唇角仍是帶著那抹禮貌輕盈的微笑。抬手又習慣性地拂了鬢角,一舉一動,全是大家小姐的禮儀作風。

一席月光似的白色旗袍裹著她嬌小的身形,兩朵藍色蓮花在裙裾處靜靜綻著,那旋梯上的人兒,便也好像一朵剛剛從水裏探出腦袋來的睡蓮般的輕盈可人。

本是觥籌交錯的宴樂光景,被她一點染,那些流離在光影裏的浮華仿似都顯得不太真實起來。讓人分不清了,到底是這喧囂的宴會是一場夢,還是她是一場夢。

誥月淺淺笑著,扶著父親的手從旋梯上緩緩走下來。像是一場婚禮的交接儀式,加之與這場宴會本來的目的,更是讓某些人聯想紛紛。

優雅的音樂仍是響著,剛剛清醒過來的眾人之間,已是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原是不曾見過沐赫家的女兒的,卻不想是個清純女子。”

“是呀,隻是明明是西式的宴會,怎的不穿些洋裝?且這花樣,也是太素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