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怪模怪樣的長臂、翼民、豕喙國人對應了當時的哪些人?

長臂、翼民、豕喙三國人都形體怪異,作者藉描寫他們來嘲人諷世。

長臂國人以捕魚為生,不用魚網,用的是兩隻長臂。據《山海經·海外南經》記載:長臂國人在水中捕魚,左右兩隻手各抓著一條魚。另一種說法認為長臂國在焦僥國的東麵,那裏的人是在大海中捕魚的。

長臂國的形貌為什麼會是這樣,李汝珍沒有明說,但藉由多九公之口引申出一番”不可強求”的訓誡,說是:”凡事總不可強求,即如這注錢財,應有我分,自然該去伸手;若非應得之物,混去伸手,久而久之,徒然把臂弄得多長,倒像廢人一般,於事何濟!”這又像是說長臂民那兩隻長胳膊,全是伸手強求的結果,這就和寫穿胸國、結胸國的手法完全一樣了。李汝珍一生淡泊名利,主張凡事不可強求,雖然有點聽天由命的味道,但對見好處就抓的”伸手派”做出警告,不能不說是一劑良藥。

無獨有偶,翼民國所諷刺的卻是愛戴高帽子的人。此國國人身長五尺,頭長竟也五尺,奇怪的是還有”一張鳥嘴,兩個紅眼,一頭白發,背生雙翼,渾身碧綠,倒像披著樹葉一般”,而且還是卵生,儼然一個”四足鳥兒”。李汝珍專在他們的頭上進行諷刺,說是:”聞說此處最喜奉承,北邊俗語叫做愛戴高帽子,今日也戴,明日也戴,滿頭盡是高帽子,所以漸漸把頭弄長了,這是戴高帽子戴出來的。”

作者還借著林、多之口,就卵生插科打諢,用蛋諧旦,拿戲班裏的老旦、小旦開心,說”小蛋還更值錢”,”把他肚腹剖開,裏麵並無蛋黃,隻有一肚曲子”,”拿的好身段,穿的好衫子,並且還有絕妙的小嫩嗓子”等等,依然嬉笑怒罵,酣暢淋漓。

翼民國在《山海經·海外南經》中作羽民國,羽民國在滅蒙鳥的東南麵,那裏的人都長著長長的腦袋,全身生滿羽毛。《山海經·大荒南經》又記載:還有個國家叫羽民國,這裏的人都長著羽毛。又有個國家叫卵民國,這裏的人都產卵而又從卵中孵化生出。因為羽民有翼,所以李汝珍改稱翼民;說翼民國人渾身碧綠,如果他是參照了《類說》卷二十三《博物誌》所載羽氏國”有獸,綠毛似豹”的記載,那他就是是移獸於人了。

豕喙國是個豬八戒模樣的國家,國人都有一張豬嘴。《山海經》中沒有豕喙國,但是在《山海經·海內經》中有個司彘國:在流沙的東麵,黑水的西岸,有朝雲國、司彘國。黃帝的妻子嫘祖生下昌意。昌意自天上降到若水居住,生下韓流。韓流長著長長的腦袋小小的耳、人的麵孔、豬的長嘴、麒麟的身子、羅圈著雙腿、小豬的蹄子。而據《淮南子·墬形訓》記載,在自西南到東南方向有豕喙民,稱”豕喙民其喙如豬”,所指大概就是司彘國。

李汝珍依據《淮南子》描寫了這個豬嘴國,就豬嘴做文章諷刺撒謊的人。在書中,多九公講到,本來這裏沒有國家的,因為三代以後,人心不古,撒謊的人過多,死後阿鼻地獄容不下,如果讓他們好好投生,又擔心世上說謊的風氣會愈來愈嚴重,於是冥官就把曆來所有說謊的人,按罪孽深重全部發配到這裏投生。因為他們生前喜歡說謊,所以就給了他們一張豬嘴,罰他們一輩子以糟糠為食。因為世界上所有的說謊者死後都投生在這裏,所以每個人的口音都不一樣,又因為他們都長著張豬嘴,所以鄰國都稱他們為”豕喙”。

和穿胸、結胸等國一樣,作者也是借著杜撰該國來曆而進行諷刺。撒謊不道德,是小人行為,佛教十惡中有”妄語”一條,或作”虛誑語”,相應的”十戒”便有”不妄語”一條。說瞎話是要下阿鼻地獄的。作者風趣地說,世上謊精太多,多得地獄裝不下,閻王爺隻好另立一國收容謊精的輕刑犯前來托生,給他那張扯謊的嘴換上豬嘴,叫他一輩子吃豬食。

愛伸手占小便宜,愛戴高帽子,愛撒謊,這都是在平常人身上很容易看見的毛病,男女老少貧富貴賤都免不了,可說是人性的缺陷。對此作者也不放過,終究叫他們受受處罰,變一副滑稽的怪模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