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上官婉兒在小說中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鏡花緣》寫的上官婉兒,還隻是個宮娥,還沒有後來為非作歹的那些事情,作者主要想表現她的才華。書中寫她和武則天賭酒吟詩,每作一首《雪兆豐年》詩,武後就飲酒一杯,結果酒不敵詩,婉兒”詩興還未一分,武後酒已十分”。寫她與群臣比詩,一日作五十首,都是第一個交卷,誰也比不上,”不但才情敏捷,而且語句清新,真是胸羅錦繡,口吐珠璣。”這些自然是作者的想象虛構,倒也不是非常離譜。因為事實上,做了中宗昭容的上官婉兒在朝廷廣開文事,確實是個才華橫溢的人。《舊唐書·後妃傳》記載:
婉兒常勸廣置昭文學士,盛引當朝詞學之臣,數賜遊宴,賦詩唱和。婉兒每代帝及後、長寧、安樂二公主數首並作,辭甚綺麗,時人鹹諷頌之。
還有一個流傳很廣的傳說,載於新舊《唐書》、《劉賓客嘉話錄》、《景龍文館記》、《唐語林》、《南部新書》、《唐詩紀事》等書,說上官婉兒臨出生之前,其母夢見有人給自己一杆大秤,說”持此稱量天下文士”。其母見生下來是個女孩兒,便說:”稱量天下,豈是汝耶?”她口中”啞啞”做聲,好像在回答一般。”稱量天下文士”,是說她極有才氣極有眼光,可以評品天下文才。《唐詩紀事》卷三記載,中宗在昆明池召集群臣賦詩,令上官昭容從中選一首,做新翻禦製曲的歌詞。群臣紛紛陳上詩作,其中沈佺期、宋之問的詩最好而不分高下。昭容評曰:”二詩功力悉敵,沈詩落句雲:『微臣凋朽質,羞睹豫章材。』蓋詞氣已竭。宋詩雲:『不愁明月盡,自有夜珠來。』猶陟健舉。”於是選了宋之問的詩,”沈乃伏,不敢複爭”。這可說是”稱量天下文士”的一例。事實上,”盛引當朝詞學之臣”也少不了她來稱量。《鏡花緣》後來寫武則天開女科殿試眾女,讓上官婉兒幫她閱卷,正由此而來。
李汝珍以較多的筆墨描寫上官婉兒,有其構思上的用意。小說既以女主臨朝作為背景,又以眾多才女作為描寫主體,恰好武則天身邊確有這樣一位出眾的女才子,作者正好拈來添一段閨閣風光。而且也可以給開女科試做出鋪墊。
在小說的第八回,作者藉唐敖之口說:”隻因太後有個宮娥,名喚上官婉兒,那年百花齊放,曾與群臣作詩,滿朝臣子都作她不過,因此文名大振。太後十分寵愛,將她封為昭儀;因要鼓勵人才,並將昭儀父母也封官職。後來又命各處大臣細心查訪,如有能文才女,準其密奏,以備召見,量才加恩。外麵因有這個風聲,所以數年來無論大家小戶,凡有幼女,莫不讀書。”
因此可以說,上官婉兒起著突出全書才女主題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