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活著
王新民
蒞臨這個苦樂參雜的塵世,生命最先接受的是陽光的寵愛。
陽光的流動,把至愛的雙親賜給了我們,至愛的親情給予了我們最初的生命並以衣食以全部的愛嗬護著。讓我們的生命在春花秋月夏綠冬雪輪回的曆程中漸漸長大,我們的生命鳥兒般作著快樂飛翔的夢……
我們感恩冥冥之中的上蒼,在把愛的陽光平均分配給我們的同時,也把一些苦不堪言的事情拋給我們。而太自私太個人的我們卻隻習慣於接受幸福的花環,總一味地注重強調生活福音般的溺愛。因此,當厄運降臨到我們頭上的時候,毫無思想準備的我們猝不及防甚至痛不欲生。因而,當我們抱怨責備生活對我們不公的時候,從未想過應該抱怨責備的首先是我們自己。天性良善透明如水的我們像天真的孩子,把生命看得太簡單,把這個世界看得想象得過於真實美好了。我們的生命麵對著的這個世界,是不會被弱者苦澀的眼淚所輕易感動的。
生命本應該都是一樣的。在我們生存著的這個空間,有關平等自由博愛的話題被炒的沸沸揚揚,而陽光下的罪惡之源往往被有意識或無意識的一筆帶過。可是作為天地間有血有肉有思想吃飯穿衣活著的一個人來說,我很難忘掉那個楚楚可憐的女同胞——
十年前的她無端的遭遇暴虐致殘,原本年輕快樂流光溢彩的她至今靠雙拐艱難地支撐著,苦苦地求證著遲遲不來的公正。現在的她已經失掉了屬於自己的那份不錯的公職,她的那個男子大丈夫也不再是她身後最堅實可靠能夠為她遮風擋雨的牆與天經地義的庇護之所。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流淚,她的淚已經流盡,她的心在晴朗的藍色天空下下雨流血……一想到她滴淚泣血的不幸遭遇,我總感受一次很多年以前看過的朝鮮影片《賣花姑娘》的主題曲在耳邊反複地唱,唱的我那顆易真易感無比脆弱的心酸溜溜的痛,痛的讓我想放聲哭出來,那是一種極少有的欲哭無淚的傷慟。我敬畏她如此堅強堅韌的生命,它讓我知道生命沒有不能承受之苦。這承受之苦對於生命的整個旅程來說,隻不過是黎明到來之前那段最黑暗的時刻,無援無助而又必須獨自穿越的一條小路而已。隻要你心裏亮著一盞燈,隻要心裏那盞燃著希望的燈不滅,燦美如斯的陽光仍然會照臨你,隻要你自己不倒,屬於你的日子依然站立著。我們沒有任何理由不相信自己的生命,不相信陽光總在黑夜之後風雨之後……
“既使風雪封鎖了所有的道路/仍然有出發的人走向遠方”。我們的生命應該學習梅花,應該像梅花,應該是梅花,在最冷的時候綻放。生命像梅花開過,這,就足夠了。
讓我們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冷靜地想一想——很多曾經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勢和太多財富的人已經煙消雲散了,而貧窮加痛苦折磨煉獄著的我們還活著。這就告訴我們生命是一切財富中最大的財富;活著,是一切美好之中的最最美麗。為這份美好,難道不值得我們為之受一番苦嗎?
無憂無慮地勞動著創造著生活著的善良而又富於同情憐弱愛心的人們啊,我愛你們,真羨慕死你們了!當你們知道了在同一片天空下也許就在距離你很近的地方,有這樣一個無援無助的弱女子在異常艱苦地用雙拐堅持支撐著“絕不讓生命不明不白的倒下去”的時候,你們會暗自的慶幸自己是多麼的幸運幸福嗎?
珍愛隻有一次的生命,好好活著吧!讓我們有限的生命在亦甜亦苦苦中有甜的過程中,活出完美完整的滋味來。
逝去的時光
張如畫
恍惚間,我仿佛又走進了那個寢室,彤彤、老莫、磊子她們都在,不知各自在忙些什麼。
窗外是風聲嗚咽,雨聲低泣。
我佇立在窗前,凝眸不語。不知誰喚了我一聲:“該吃飯了”。我衝下樓去,到了門口才發現忘帶雨傘,於是又返回取傘。走進冰涼的雨裏,沒多遠便是男生宿舍,小心地上了油膩膩的樓梯,穿過彎彎的長廊,聞著越來越濃的菜味便到了食堂。服務員個個白衣白帽,木乃伊般麵無表情。我剛欲掏錢方知忘了帶錢,隻得返了回去。再回來才發現又忘了帶飯盆兒,沒辦法還得回去取。我隻覺得被折騰得精疲力竭,等我再回來偌大的一個食堂已冷冷清清。我正踟躕著,隻聽咣咣咣,“你到底要什麼?”我一驚,原來食堂裏隻剩一個賣湯的人,他正拿著大勺子使勁兒敲著盆邊。無奈我隻好買一盆湯。端著這盆湯,我孤零零站在空蕩蕩的食堂裏,窗外忽地一道閃電,那閃電如惡魔般從雲層中伸出手來,意欲將我的心肝肺都抓了去。我閃躲著,驚叫著,就在我覺得僅剩下一縷遊絲的時候,我那頑皮的魂靈忽地轉回到我的軀殼兒,我醒了。
打開床頭燈,一絲溫柔頓時彌漫整個房間。我驚魂未定,披衣起床,拉開窗簾,天色像一張陰晦的臉壓在窗前,亦如我陰晦的思緒。這樣的夢我做過無數次,夢最不真實而又最真實,它最能暴露和揭發一個人靈魂深處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向往和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