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曾經的故事(5)(1 / 2)

白雲蒼狗,世事難料。重新看到紐約的天空,竟是一年之後了。我翻開通訊錄,找到老吳太太的號碼。通訊錄旁放著一本最新版的沈陽遊覽畫冊,外加一袋真空包裝的東北酸菜。電話鈴響了幾下,沒人接,又響了幾下,聽筒裏傳出話務員的錄音聲,甕聲甕氣,零度情感——

對不起,這個號碼已經注銷了。

我跟老太太是“單線聯係”,她生活圈子裏的人我都不認識。

她的老伴去世多年,獨生子也因病早夭,世上親人隻剩下一個孫女,遠嫁比利時,逢年過節總不忘寄個賀卡過來。老太太靠不多的一點兒積蓄維生,有時給人打打零工。不知現在她老人家身體怎樣,還去租帶子嗎?

雷雨烈焰中高飛的鴻雁

紀麗

生活是最豐富的佐料在平凡的風雨中苦難和厄運

像一把結實的劍但它永遠不會

洞穿我心靈那片聖潔的淨土

我不會在自己的臉上刻上石碑一樣的文字

隻是將它上升為一種必然的物質

那會是我生命之中不斷撫摸和溫暖我

向上的動力和行程

——題記

十年來,我所經曆的生活考驗,以及太多太多的生活瑣事,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像雪上加霜接踵而來的厄運,纏繞著我,使我陷入一種不能自拔的困境。

我常常駐足在渾河河畔,望著岸邊隨著音樂起舞熙熙攘攘的人群,難道他們就沒有痛苦和煩惱嗎?想起應該做的許多許多事情,那種生活對我特殊的偏愛和待遇。淚水在我的嘴邊澀澀的鹹鹹的。

望著夕陽漸遠的黃昏。默默地承受那痛苦的利爪深入我的肌膚。幾個月來,我備感心力憔悴,心情鬱悶到極點。每天往返於單位和醫院之間。白天,在單位裏拚命工作。晚上,伴著孤燈看護生命垂危,幾經搶救的妹妹。妹妹八歲喪母,十幾歲卻得了不治之症,既孤單又可憐。幾乎在此同時,我的四歲兒子昊,也得了一種奇怪且頑固的疾病,一病就是幾年。每天為兒子煎熬中草藥,治療他的病。丈夫由於整日為工作和孩子的疾病所困,一股急火得了口腔疾病,久治不愈。而丈夫呢,總認為自己得的不是好病,懷疑自己得了口腔癌。於是,每天喝酒吸煙。望著可憐而又很自悲的丈夫,我的心時常滴血。可謂,我的人我的心被他們撕成了幾瓣,折磨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閑暇的時候,還要時常去照看八十五歲的老祖母……我曾經試著選擇某種方式,調整一下情感的小溪越過孤獨之外的幽穀和高坡,找回那往日的寧馨和平靜。

就這樣,匆匆的帶著許多的無奈,望著昔日常去的書攤,心裏突然之間萌發了一種欲望。我是那樣曾經忠貞於一種高貴的精神,寫詩或者作畫。那都是我一生中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糧。寫愛也被愛過了,畫美也畫不再渴求來世的完美。憑借著美好和愛的回憶,在生活中唯係內心火種的純粹。而今,為情感所困、為愛著的親人受到病魔的折磨所苦,畫筆已擱下許多年了。昔日的書畫院,已經換了許多家,曾經熟悉的麵孔都變了。

幾經風雨,滿目瘡痍的我,不知道哪家書畫院經營的好。於是,我信步推開了“成書畫廊”的門扉。撞進我眼簾的那個女人。她的一笑一顰簡直就是母親照片的翻版。透過那眼神,母親仿佛就在我身邊。我驚歎了,世上怎麼能有和母親在世時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怎麼可能呢!但事實就在這裏。她就站在我的麵前,微笑的等待著我的詢問。

由於畫院的這位“母親”,讓我想起不知累為何物而整日操勞的母親。多少年來,我一直試著搜尋關於母親的記憶。而眼前的你,是否也能讀懂我的憂傷而酸楚的心事。

想起童年,在那寒冷的冬季裏,母親教育我怎樣做人,啟蒙我繪畫。而那時,我很淘氣頑皮,不理解的一番辛苦。時常埋怨你的嘮叨和多事。無知的我並不知道你那是為我好。而在你突然消失在那個最後的第三十六個雪天,我才真正的長大。然而那時,你卻與青草站成永恒的風景。隻是那堅強的背影,愛和微笑與倔強的性格卻化作最純淨、最美麗的花瓣,繽紛著我的世界。

幾經滄桑,世事風雲。當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和母親時,我才明白,母愛意味著什麼?你將你最寶貴的性格、品質和精神,將你最優秀的部分留放在我的體內,並轟轟烈烈的以我的形勢展開,使我溫柔如水,剛毅而倔強。

由於畫廊的你啊!讓我想起母親並深深地回憶,足夠我終生地品味。感謝你讓我覺然醒悟。我必須衝破重圍,不管怎樣我都將重新拿起畫筆,畫我的今天和將來;不隻是為了記起母親。讓它成為堅實的劍,伴隨我刺穿所有的孤獨與苦難。正如我在地藏寺寺廟中抽的簽上寫的“古人泥馬渡康王/月已落風又緊/船無帆水底影/若想如心三春一景”這幾句詩中所說的那樣,正是我此時的境遇。但是,在落水中的我,即使在沒有月亮和星星陪伴的夜裏,即使沒有帆、沒有岸,我也會在黑暗中,學會用我的生存方式,泅渡一種必然的劫難真實地走完我的行程,哪怕困難後麵還有厄運,都無法阻止我搏擊的力量和生存的欲望。我必將用新的彩筆,點染新的人生和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