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千羽和柳蛾兒的名字很快便傳到了朝中。建王趙瑋與楊天燁相交甚好,這一日,建王在皇宮攔住楊天燁,向他打聽此事。
“天燁,最近城中傳的蜀山仙人與仙子一事,可是真事?聽說那仙人還治好了黃姑娘的癆病?”
楊天燁驚道:“建王殿下也聽聞此事了嗎?仙人一事不過是市井之言,殿下不可作真的。那韓千羽與臣年紀不相上下,不過是自小在蜀山修行,得百歲仙人指點,會一些小把戲。他身邊的女子,其實是臣在柳家村的舊識,至於怎麼會被他帶在身邊的,個中曲直隻怕還要細辨呢。”
趙瑋略一沉吟,歎道:“誒!楊將軍此言差矣。既然他能鬧得滿城風雨,會的就不會是些小把戲。這樣的奇人還是不要蔑視的好,他若真有一腔才學,倘使用在正道上還好,若是別有用意,真是不堪料想,自來世人要使皇道危急、民怨四伏,都是先從這些市井歌謠上做足文章的。”
楊天燁擺手道:“殿下多慮了,我看他沒那個本事。”
趙瑋笑道:“我話還沒有說完。倘若他真有報國之誌,隻用他做巫術占卜之事,埋沒了大才,豈非可惜?況且,他救了黃姑娘一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賣你個人情,你去同他講,要將他推舉給我,讓他寫一篇薦文,我倒要看看,這人有什麼本事。”
楊天燁道:“他救了家妹一命,倒算做了一件好事,卻未必真有什麼大才,蒙殿下如此看得起他,隻怕還要失望呢。”
趙瑋卻笑道:“家妹?我看黃潛多半是要把他的千金嫁給你的。沒有不透風的牆,早聽說你們私定終身的事了,怎麼,你竟連我也瞞麼?”
楊天燁驚道:“殿下說笑了,我從未有過此意,我隻將黃丞相尊為父親,他的千金,我隻作親妹子待。”
趙瑋搖頭道:“哪有這許多規矩。黃姑娘的容貌人品在整個臨安城敢說第二,誰家姑娘能認第一?她性格豪爽,俠義心腸,不做深閨金絲雀,小小年紀就敢闖蕩江湖,我真是佩服得緊呐。這樣的氣度和品貌,你那柳家村的仙子姑娘隻怕還望塵莫及呢。你現在急著推了這門親事,豈不是天下第一大蠢人,哈哈哈哈!”
楊天燁卻皺起了眉頭,“殿下,殿下休要再提此事了,臣先退下了。”
趙瑋收住笑說道:“好了好了,我不提便是了,竟然還給說跑了。”
看著楊天燁遠走的背影,趙瑋喊道:“楊將軍,別忘了韓千羽的薦書,薦書啊!”
楊天燁回身行禮,“臣忘不了。”
楊天燁出了宮,喝退了士兵,獨自走至城外。來到韓千羽會診的醫廬前,見韓千羽隻著了粗布青衫,襟袖在風中翻飛,正與病人交談,其笑容溫柔和煦,如春風拂過柳枝,讓人心曠神怡。說他是個窮酸書生,偏偏又生得穎脫超俗。楊天燁心中橫生起一絲妒意,他是將門之後,在沙場上出生入死,在官場中對人扮笑了這麼多年,受了不盡的委屈,這才換來一個將軍的職位,韓千羽一個瘦弱的窮書生,憑什麼一來臨安就有美人相伴,受世人讚譽,皇子青睞?思及此處,緊緊攥起了拳頭,臉色甚是難看。
忽覺得身後有人輕輕拍他,一回身,隻見柳蛾兒一張秀若清荷的臉,她不悲不喜地望著他,“楊大哥,果然是你。你臉色這麼難看,可是哪裏不舒服?叫我家韓公子給你看一看吧。”
楊天燁笑道:“幾日不見,你都學會看病人的臉色了。走,去找韓公子,我正有事要與他商量。”
韓千羽見柳蛾兒帶了楊天燁來,笑道:“稀客來了。楊將軍今日怎麼得空到這裏來?對了,子衿姑娘已經轉醒了,你該回去多陪陪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