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黃潛禍從口出,隻因他在背後羞辱了楊天燁,便給黃家招來了一場天大的禍患。
裴泰清是江湖中的人物,跟朝廷本無瓜葛,且對楊天燁的軍隊有恩,按照道理皇帝不該抓他。他在淮水以北的金軍後方安寨紮營,收納被金兵殘害的流民,在百姓中頗有名望。因此他也敢大膽地南渡淮水參加黃家大小姐的婚禮。不過,如果叫金人知道了他到達臨安,且和宋國權相有往來,事情便沒有那麼簡單了。
如今朝中的北伐派以建王趙瑋為代表,勢力尚弱。皇帝重用反戰派,近年來朝廷平息了幾場金兵的南襲後,都是加倍進貢。裴泰清到黃府的消息傳到了反戰派耳中,金國在宋國的使者一早就向皇帝請示,要求活捉裴泰清,嚴懲黃潛。而走漏裴泰清行跡的人,恰恰就是黃潛的義子楊天燁。
此刻內侍省宣政使邱樂山帶來黃帝口諭,要活捉裴泰清,宣黃潛到殿上問話,這已然是給足了黃潛的麵子。
邱樂山帶著幾分恭敬地對黃潛說道:“黃大人,請吧!”
黃潛被人攙著出了府,路過楊天燁的時候,紅著眼睛瞪著他,似乎在看一個天大的仇人。
目光掃過柳蛾兒的時候,柳蛾兒被他淒苦絕望的眼神驚到了。
裴泰清握緊長槍,本欲拚死掙紮,他見楊啟簷、梁寶餘、榮晟等人對著官兵怒目而視,料定自己一旦出手,勢必會連累了在座的一群朋友,裴家寨家業極大,但其子裴新知年過雙十,已能獨擋一麵,裴家有後,他想獨死好過連累大家,便道:“好,我跟你們走。”
梁寶山立刻叫道:“不能走,他們會把你交到金兵手上!”
“梁兄莫急!”邱樂山聽到堂內傳來皓朗的一聲呼喝,抬首望時,隻見一個身著喜袍,容顏俊美的青年公子奔了過來,他雖然腳步極快,但也極從容,神色帶笑,甚至還透著幾分慵懶,邱樂山立刻對這人產生了興趣。
梁寶山不知韓千羽想做什麼,但對他就是莫名的好感,便安靜下來了。
韓千羽笑道:“在下蜀山韓千羽,有一句話要問一問宣政使大人。”
邱樂山道:“你就是救治災民的那位韓大夫啊,久仰久仰,有什麼話便問吧!”
“捉拿裴泰清,押走黃丞相這件事,建王知道嗎?”他這話雖然是問邱樂山,但目光卻看向楊天燁。果見楊天燁眉頭一皺。韓千羽剛剛在想,建王和楊天燁有私交,怎麼黃府辦喜事這麼大的陣仗,他卻沒有到訪,如此看來果然有問題。
邱樂山道:“建王還不知情,這幾日他在城外練兵。他如若知曉了,現在朝中又是一場風波。”話中在暗示,要想救人,非找建王不可。
“好啦,莫要再問。把人帶走!”
楊啟簷已領悟了其中深意,按住梁寶山,並穩住了其他人,隻道日後自有安排。
楊天燁不願和父親相見,拉了柳蛾兒便走。
韓千羽哪裏肯放他們,“蛾兒慢走,我有話跟你說。”
柳蛾兒回頭望他,見他一身紅裝,越發篤信了楊天燁的話,此刻不能再冷靜思考,隻覺得天地之大,自己又沒了可以歸屬的地方,傷著心,任楊天燁拉著去了。
韓千羽剛追出幾步,梁寶山卻在後邊拽住他:“你不能走,今天你要把話給我們說清楚。”韓千羽急得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