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虎,一帝,一先生。
一殺,一皇,一道人。
有了青秀先生的北邙山巔,足夠吸引鬼祖與酒肆老者的注意力,隻見青秀先生掏出一本鹽菜般的道書,隨意翻了一頁,然後北邙山的天地就變了一次。
每翻一頁,改天換地就進行一次,白虎雙眸中的驚懼就濃鬱一分,青秀先生一共翻了十三頁,當北邙山的天地變成一座佛寺之時,白虎眼中隻剩恐慌,鬼祖與酒肆老者的意念,也凝重了一分。
“陛下,我的事做完了。”青秀先生打量了下方圓十萬丈的佛寺,看上去十分滿意,對李唯尊笑道,“剩下的,就交給陛下。”
“多謝先生。”李唯尊微微頷首示謝,旋即淡然看向白虎,被神芒充斥的眸中,沒有一絲以多欺少的尷尬。
白虎因青秀先生布下的佛寺天地而恐慌,更因二人恬不知恥聯手對付自己而憤怒,他能因自身強大帶來的驕傲而不逃匿,卻萬萬想不到,比他還強的兩個人,居然沒有任何以多欺少的不好意思!
“吼!”
這一聲虎嘯之中,不知夾雜著多少憋屈與怨毒,此刻的白虎,後悔先前的選擇,若說李唯尊能將他擊傷,那再加上青秀先生,自己幾乎就陷入了生死絕境!
“聒噪!”李唯尊凝聲斥了一句,便邁著龍步朝白虎走去。
佛寺天地的出現,將白虎的殺之天地完全抑製,白虎主殺,但十萬丈的佛寺天地中,響起的全是放下屠刀的佛音,哪怕白虎在殺之一道頗有建樹,但被佛寺天地籠罩後,他十層的修為,連七成都發揮不出。
“你怎麼看?”酒肆老者將剝出來的毛豆扔進嘴裏,咕噥一句。
鬼祖搖搖頭,歎道:“有他們二人照看李銘,我們不必暴露,免得引來其他人的窺視,至於白虎,順其自然吧。”
“嘿,”酒肆老者嘬了口濁酒,從兜裏摸出一塊靈石結了賬,起身走出酒肆,一邊走一邊笑道,“你這一順,白虎性命難保,然而,有的人卻不希望白虎死。”
遠在極北之地的鬼祖,聞言皺了皺眉,問道:“你說如何是好?”
“李唯尊與青秀知曉白虎身後是誰,他們此次即便占理,也沒到殺白虎的程度。”酒肆老者忽然停步,轉頭朝後方虛空瞥了眼,淡淡說道,“說到就到,也罷,你先阻他片刻,我去北邙山!”
話音剛落,酒肆老者的身影瞬間消失,就在他消失後三個彈指,一縷黑到極致的神魂,在酒肆老者所看的虛空出現。
在佛寺的壓製下,白虎被李唯尊打得連連後退,險象環生,強到他這般程度,隨手就能崩壞天地,如今卻被李唯尊當野獸一般虐打,氣得他三屍暴跳。
可憤怒完全不頂用,李唯尊出手狠辣,雖說沒有動用大手段,但每一掌、每一拳所蘊含的力道,都能打破一方天地,短短數十擊,白虎便被打得遍體鱗傷,慘不忍睹。
“李唯尊,你不敢殺我!”白虎一生犯殺,卻從未遭遇生死絕境,可如今在李唯尊與青秀先生聯手之下,他再次感受到當初涅槃時的生死大恐懼,而且如今這種大恐懼,比當初濃鬱了百倍!
“上天入地,沒有朕不敢殺的人!”
李唯尊心中一怒,他本沒有殺白虎的心,卻因白虎的挑釁生出殺意,渾身氣勢暴漲,轉頭朝越州域的方向看了一眼後,一隻遮天般的手掌,夾雜著他的驕傲與殺意,刺向白虎眉心!
“不殺他,比殺他好。”
就在李唯尊的手掌距離白虎眉心隻有一指的距離時,李唯尊耳邊突然出現一個聲音,聲音剛剛響起,李唯尊與青秀先生同時皺眉,一縷驚愕,在兩雙眸子中稍縱即逝。
“為何?”見李唯尊張口欲言,青秀先生心中一歎,搶先開口問道。
“你們很清楚,何必多此一問。”酒肆老者並未現身,淡淡說道,“時間不多,稍施懲戒無傷大雅,告辭。”
李唯尊與青秀先生對視一眼,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手指輕輕劃了兩下,白虎的兩隻前爪陡然分離,一隻落在李唯尊手裏,另一隻,則落在青秀先生手裏。
“啊!”
此刻的白虎,宛若血地裏一朵盛開的梅花,全身俱白的他,被無數鮮血點綴,斷臂雖痛,卻遠不如心中的痛,他一生高高在上,如今卻成了喪家之犬,巨大的反差,幾乎讓他的道心崩潰。
“李唯尊!”
眼見李唯尊與青秀先生聯袂離去,白虎極度不甘地咆哮出聲,眉心間缺少的那一筆王字,竟有重新生出的跡象。
越州域的虛空之中,那縷黑魂沒有幻化成任何人影,黑魂對麵,有一位青衣道人滯空而立。
“一飲一啄,皆是天意。”將北邙山發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鬼祖淡淡說道,“白虎雖斷了雙臂,殺道卻有精進,對你而言,得大於失吧。”
青衣道人的眼神如萬花筒般璀璨,說話的語氣卻十分陰沉:“九州大世界誰不知曉,白虎乃貧道坐騎,傷白虎,如同傷我!鬼祖,你這閑事,未免管得太寬!”
“有因便有果,倉瀾道人,本祖不與你爭執。”
青衣道人便是倉瀾道人,見鬼祖的神魂讓開道路,但此刻再去北邙山還有個屁用,他心中有些動怒,忽而凝聲問道:“若貧道所記不差,那個李唯尊與你有仇,你為何要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