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蓉雖然無法肯定歐陽休的話是否有編造的成分,但活生生的證據擺在麵前,她再硬去否認,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不過她了解風知,以他的性子,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的那檔子事他必定是做不出來的,這當中一定有些不為人知的內情,在回家問清楚之前,她的當務之急,是先安撫住歐陽休這邊,至少,不能惹惱了他,否則的話,萬一他去官府告上一狀,風知就完了。
“怎麼?難不成在下想如何,姑娘都會答應嗎?”歐陽休頗有些得意的端起茶杯,卻不喝,就隻抵在嘴邊放著,笑吟吟的睨著王蓉。
王蓉一張臉青黑交加。
想得美你,難不成你讓我去跳樓我還真的去死啊!
心裏雖然這麼想,麵上卻不能這麼表現出來,王蓉強壓火氣,極力鎮定道:“隻要歐陽公子說得出,不論是什麼是,我盡量做到就是了。”
歐陽休沒有第一時間將這畫像送完官府,或是將風知的下落告知兵部,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想利用這件事來要挾她。
既然是要挾,總有所求吧?他想要什麼,她給他就是了。
鋪子?可以,拿走,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山頭?沒問題,拱手送給他都可以。
隻要能保風知安然無恙,要她做什麼她都在所不惜,哪怕傾家蕩產,她也願意!大不了就回去繼續種地嘛,隻要人還在,總歸餓不死!
王蓉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原以為自己這麼說,歐陽休多少會表現的滿意一些,誰知道他聽了之後,臉色突然一下變得極其難看,手上的茶杯也嗒一下重重摔在了桌上。
頭先他為了得到定靈草的售賣權,設計李掌櫃入獄,那時候王蓉主動過來找他,表示願意答應他的條件換取李掌櫃一命,那時候她雖有求於他,卻也是不卑不亢,態度強硬。
如今卻為了風知,如此低三下氣,她就那麼在乎那個鄉野村夫?還“不論什麼事,她都盡力去做”?怕就怕他說得出,她未必做得到!
“好,這可是姑娘自己說的。”此時的歐陽休,臉色陰冷,全沒了平時那副溫潤如玉,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王蓉兩隻手緊攥成拳,冷汗濡濕了手心,一顆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就怕歐陽休會說出什麼離譜的條件來故意刁難她。
沒想到,歐陽休的條件十分簡單,簡單到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可就是這樣簡單的條件,卻是比她先前預想的任何一個條件都讓她無法做到,因為歐陽休的條件是:“我想要姑娘同風兄和離。”
和離?
這個王蓉知道,就是古代的協議離婚。
可是,歐陽休費了這麼大的勁,居然就是想破壞她跟風知的婚姻?
腦子瓦特了?閑的蛋疼吧!
“我倒看不出來,歐陽公子還有這份閑心,竟關心起別人家夫妻間的事兒了。”王蓉冷冷一笑,反駁道:“我是不知道歐陽公子又在打什麼小算盤,不過我和風知感情好得很,沒有理由要和離。哪怕我們將來夫妻感情生變,真要和離,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兒。再說了,歐陽公子輕飄飄的一句‘和離’倒是簡單,可你有沒有想過,和離之後,我怎麼辦?娘家不能回,夫家也沒了,從今往後沒了依靠,我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下半輩子,誰還敢娶我?”
王蓉說的義正言辭,但其實大部分話都是拿來賭歐陽休的嘴的。
從她把自己給風知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想過要離開他,更別說什麼和離了。
而且王蓉先前和那些來買鹵肉的七大姑八大姨閑聊的時候,也大概聽說了一些類似的事情。
這個時代雖有和離的製度,但和離之後,男方是恢複了自由之身,再娶再納,聽憑心意,隨時隨地都能再娶一房新嬌妻,沒人會說什麼。
可女方就沒這麼好了。
在京城那種大城市,有頭有臉的人家,女兒和離,或許還能重新說親,不至於孤獨終老,可日後的名聲也算完了,新的夫家說不定還會因此而嫌棄她。
更別說在他們這種小地方了。
人們的思想本就保守,再加上夫妻和離也不是什麼光彩事,所以對女方來說,和離,基本等於被休出夫家,也就是一個被拋棄的棄婦。
一個被夫家掃地出門的女人,人們潛意識裏就會覺得這個女人不守婦道,誰還敢要她?
再則,這個小鎮就這麼大,一點點小事,分分鍾就會傳遍附近的十裏八鄉。
歐陽休提出的這個條件,已經不單單是會拆散她和風知這麼簡單了,還會讓她身敗名裂,從此在這個地方無法立足。
他好毒的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