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犯人抓獲歸案後,無論罪行大小,都是不可以濫用私刑,需向上頭通報過後,確定了罪名,才可用刑。
但是王大娘哪裏知道這些,她一聽到一百大板,當場便被嚇得魂兒都沒了:“一……一百大板?”
“是啊,一百大板,這麼長的板子。”王大丫大概比劃了下,事不關己的淡定道:“打在身上,特別疼,這要是一百板子打下來,估計屁股都能被打爛了吧?”
打……打爛?
王大娘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王大丫瞧見她的反應,偷著一樂,繼而道:“另外,老村長也答應我了,如果最後查出,這件事是咱們村的人幹得,不管是誰,都會立刻沒收他所有的田產房屋還有股份,然後趕出王家村,永遠不許她回來。”
被趕出王家村就已經很慘了,還要被沒收田產和房屋?
王大娘下意識看向老村長,詢問這件事是否是真的。
因為之前老村長已經和王大丫“串通”好了,自然順著她的話來說,告訴王大娘,到時不僅會沒收田產和房屋,就連這段時間去山上幫工所賺的工錢也都要悉數返還。
別說返還工錢了,就光是沒收房屋和田產這項,王大娘就受不了啊!
這幾間破土房和屋後那兩畝薄田已經是他們家裏最值錢的物件了,他們這一大家子還指著這些過日子呢,這要是被收走,那他們豈不是流落街頭,喝西北風了嗎?
一直躲在門外偷聽的趙氏這下可坐不住了。
下毒的事,她知道是王大娘幹得,因為那天她出門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正好撞見王大娘跟一個二十多歲出頭的小夥子在河邊嘀嘀咕咕的,正好被她聽到了,她這才知道,原來王大娘收買了王蓉他們飼養場裏的夥計,要往她們的飼料裏下毒。
本來趙氏是打算裝不知道這件事的。
誰叫王蓉那丫頭回回給她難堪,整整她叫她吃點虧也好,反正這事是王大娘幹的,跟她又沒關係,成了,皆大歡喜,不成,也賴不到她頭上,她高興的很。
哪知這一回,卻是連家裏僅有的這點值錢物件都要搭進去,老不死的,自己蠢還要連累他們,怎麼不趁早死了幹淨呢!
急亂之中,趙氏一個勁兒的在盤算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王大丫餘光瞄到門外那個若隱若現的人影,和老村長交換了個眼神,忽而提高聲音道:“不過,如果有人願意主動承認,或是站出來幫忙檢舉的話,或許可以考慮從寬處置,對吧村長?”
老村長點了點頭。
這時,虛掩的房門應聲被推開,趙氏想都不想便跳了出來:“我知道是誰幹的!”
王大丫計謀得逞,不慌不忙地看向她道:“哦,二嫂你知道?”
趙氏剛想說話,王大娘一聲厲嗬道:“老二家的,胡說八道什麼,幹你的活去!”
趙氏哪裏肯罷休?
王大丫都說了,若是有人幫忙檢舉,可以從寬處置,再怎麼樣,保住家裏的這些房屋和田產才是要緊。
“娘,本來我一個做媳婦的,是不該多說話,但您這回做的事,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大丫二丫她們好歹也是您親生的啊,您怎麼能這麼對待她們呢?”趙氏口口聲聲自己是看不下去才站出來的,但究竟是為了什麼,她清楚,王大丫清楚,王大娘又何嚐不清楚?
“你再敢胡說,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王大娘雖也害怕田產房屋什麼的被收,但她更害怕那一百大板,眼瞅著趙氏就要把她麵子說出來了,她直接跳下炕來,張牙舞爪地奔著趙氏就衝了過去。
趙氏尖叫一聲躲到了老村長身後,王大丫則看準機會,一把抓住王大娘,擋在她麵前道:“娘,你這麼著急幹什麼,二嫂還什麼都沒說呢,您又何必心虛啊?”
“鬆開,你給我鬆開!”王大娘試著掙了兩下,沒能掙脫,心下驚慌之餘,不免驚訝。
王大丫何時變得膽子這麼大了,過去她性子那樣綿軟,別說動手了,便是和人吵兩句嘴都不敢,見誰都低著頭,怎麼現如今學的跟王蓉一樣,處處帶刺,得理不饒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