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兆無所謂地笑笑道:“看您說的這是哪裏話,我們也才剛到沒一會兒,哪裏就能累著了呢?李管家您也別怪下頭那些孩子們,這日子,他們也怪辛苦的。”說著,轉頭打了個手勢:“休兒。”
歐陽休忙上前來,自懷中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子,塞到那位李管家的手上:“李管家,這一年到頭的,您也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隻當是圖個吉利了。”
李管家象征性地推辭了兩下:“哎呦哎呦,這可不行,這都是小的分內之事,哪裏談得上辛苦,歐陽老爺這不是要折煞小的了嗎?”
歐陽休也很配合得堅持要他收下。
最後那位李管家裝作拗不過的樣子:“那我就不客氣了。”偷偷在手上墊了下分量,心滿意足的收進懷中。
歐陽休低頭重新退回到歐陽兆身後,從王蓉的角度,能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些許鄙夷與不屑。
其實王蓉對於他們這些下人偷摸收好處的行為還是可以理解的。
身為韋府的大管家,這位李管家過往收的銀錢肯定不在少數,不管他是不是真心要收,那些人卻絕對是真心想給的。
誰叫韋家權勢滔天,來拜訪的人當中不乏一些小官小吏,為了能見那位韋大將軍一麵,頭一個可不就要同他們這些下人打好關係嗎?
要不然,怕是連韋家的大門都別想進。
算一算,一年到頭,應該數這個時候,他們這些下人收的好處最多了。這叫開門利是,而歐陽家,想想也知道,必是出手最大方的那個。
既然收了錢,自然不敢怠慢,李管家忙將歐陽家一行人往府裏頭讓。
而還在門口那條漫漫長隊中掙紮的人們,聽到來人是歐陽家的,也不敢有什麼意見,隻能眼巴巴地羨慕著,巴望著什麼時候能輪到自己。
越過大門外那條漫漫長隊,他們一行人隨著那位李管家進到韋府。
王蓉攙扶著歐陽兆,不動聲色地四下打量了一番。
這不打量還好,一打量,謔!要不是門口掛著將軍府三個字,她還以為到皇宮了呢。
碧瓦高牆,富麗堂皇,走在其中,不論是誰,都會感覺矮上一頭,不自覺氣勢就被壓了下來。
李管家將他們領去了旁側的一間堂屋,說是韋大將軍現正在堂上招待客人,讓他們稍等一會兒。
人家是主,他們是客,不等也要等啊。
李管家留下兩個丫頭伺候,便繼續去前頭忙他的了。
“父親,喝茶。”按照他們大戶人家的規矩,歐陽兆和歐陽休可以坐著,而王蓉和歐陽義就隻能在旁邊站著。王蓉想說反正站著也沒事,就隨手倒了一杯茶給歐陽兆。
不想一抬頭,卻見歐陽休看向她的目光當中,有股莫名地審視之意。
她現在叫“父親”倒是還挺順口的,別忘了,她這個義女隻是假的。
王蓉大大方方地衝他一笑,假裝沒有看到他略顯陰沉的表情,重新站了回去。
她沒忘記她隻是一個假的義女,不過既然要演戲,當然要演全套了,再說了,她現在可是官方授權的,和真的也沒有什麼區別了吧?
他們並沒有等太久,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李管家便過來請他們過去正堂。
歐陽兆起身,打頭走在最前,歐陽休和王蓉緊隨其後,歐陽義則跟在最尾端,一行人出了堂屋,往正堂而去。
他們到正堂的時候,前麵一撥客人剛剛離開。
王蓉打眼這麼一瞧,好家夥,這陣仗,可比歐陽家大多了。
先說旁邊陪坐的。
在她左手邊那排位置上,坐著韋大將軍的幾個子女,韋承身為嫡長子,自是坐在最前的,而他的那些弟弟妹妹則依次坐在他下首,因除了賀力言之外,其他人王蓉也不怎麼大認識,隻掃了一眼便沒有再理。
而在她右手邊,則坐著韋大將軍的一眾妻妾。
人數倒是沒有想象的多,且看她們的打扮,遠比歐陽兆的那些夫人們有品位多了,莊重中不失典雅,富貴裏麵還透著低調,可見是上了心的。
至於坐在最前那位,不用說,就是韋大將軍的正妻,歐陽兆口中指名要見她的那位韋夫人了。
來之前王蓉特意打聽過。
聽說韋大將軍的原配十多年前因病去世,而如今的這位韋夫人則是續弦。
因先頭那位原配夫人並無子女留下,所以,當時為韋大將軍生下第一個兒子的韋夫人,便從側室被抬為了正房。這許多年來,韋大將軍隻納了兩名側室和一名小妾,相比他朝中的那些同僚來說,實在少得可憐,聽說就是因為現如今的這位韋夫人,手段太過厲害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