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書信卷(3)(3 / 3)

我的相今天已去照了,照了來如好時,我準送你。你的去洗了嗎?我心又跳了,這筆不往下寫了。

梅姊

二月二十五號夜深時候。

致李惠年信之八

(約1926年春)

惠妹:

那天匆匆,話多極了,不知說什麼好!但又何嚐有可以說的話呢!你推門一看我那種神情,也可以知道近來我的悲哀和傷心!然而你隻看出我的恬淡冷靜!我為什麼要變成這樣呢!是環境逼我使然。

那天歸來我異常傷心!我為了我這死的生活流淚!假如你想到我目下的生活枯寂時,你當也能知道我失掉慰藉的痛苦!惠,你走了!你有幸福的家,我遠離開母親,死亡好友,離散知己的漂泊棄兒有誰見憐呢!弟弟給我照了兩張相,表情還好!這是我生命的象征;倚碑那個,是我目下的也是永久的歸宿;那張孤立湖畔、孤影自傷的,便是我此後天長地久的生活了!

乃賢說我和宇的事是一首極美的詩,而這首極美的詩我是由理想實現了!我很喜歡!誰有我這樣偉大,能做這樣比但丁《神曲》還要淒豔的詩!我是很自豪呢!雖然這樣犧牲又誰能辦到呢?辦不到故不能成其偉大,何能成這樣美的詩哩!

小鹿來了,我似乎要高興點,她第一句話就問“惠”!可見她的心了,而惠之印入人心深也可知了!

這兩張相你珍藏著,不能珍藏時,不妨燒了;不要留落到別人手裏。我祝你好!

梅姊

致李惠年信之九此信為“三·一八”事件之後所寫,信裏充滿了悲憤之情,可與《痛哭和珍》、《血屍》兩篇散文對照看。

(1926年3月22日)

……原文已缺失。

有一個時間我想去做革命,我想盜一個烈士的名,一方麵可以了了這殘生,一方麵又可使死得其所。那知,我罪孽深重,不但不能如願,尚留下多少慘狀給我看。

昨天九時便去女師大寫挽聯,看小鹿,哭朋友,一直三時才回來,還給她們做文章。這幾天把我累得都瘦了,平均一天吃一頓飯。我願有天也有累死的一天吧!

為什麼這幾天不敢來附中?

再問你一聲,你對誰傾倒了,滿心的悃忱對人,而又淡淡對你呢?是誰這樣不懂好歹,告訴我,梅姊給你報仇?

三月廿二號

致李惠年信之十

(1927年4月26日)

惠:

星期六去學校時洋車撞了電車,我昏過去又傷了右臂,住了二天醫院,現在已好了。

你信來到,我忍不住寫這信告你,你看我字知我手的不能寫字了,再談吧!

梅姊

十六年四月二十六

小鹿去了。讓我致意你。

致李惠年信之十一

(1928年4月4日)

惠:

你走了我忽然想到:這幾天那天下午你能和我去北海玩玩呢?春是裝扮的北海美極了。如是有暇,請你定個日子告我一聲。放假日我在家裏等你,不放假日我在附中等你。

評梅

四月四日

除了清明清明是評梅到陶然亭悼念高君宇的日子,君宇去世後她每年如此。那天我都成。

致李惠年信之十二

(約1928年7月2日)

惠年:

我已平安抵家了,因為回家後水土不服,臥病數日,故未能寫信給你。臨行匆匆未晤一麵,殊覺惆悵萬分。想你近來好,還是那樣忙嗎?天熱,希望你珍攝身體。

附中事我真相不明,究不知是謠言還是事實?臨行前一日晨曾晤到三年四班球隊,在北海盡歡而散,窺其行止似對我並無芥蒂,因伊輩天真不能做作。她們告我說學生會對梅、吳、楊諸人表示不滿,言對很坦白,如對我有不滿當不能提及此事。邵係伊班代表自治會主席,也許此等事別人不知係邵一人所為亦未可知?我五年在附中自覺撫心無愧,至於奸人構陷,亦可置之不理,不過我甚願知此中消息,如你能探知,尚望陸續能告我為盼。

小城清寂,一年來心神洗滌一下,殊覺爽快。雙親健康堪以告慰。順叩

伯母大人安!

波微

七月二號晚

致李惠年信之十三

(1928年9月10日)

惠年小姐:

久違了,想近來好!今天在一年三班門外是不是你,我未看清楚;如果是你,請原諒我那時不能下來招呼你。你替我請好六小姐了嗎?本宜直接送去,因恐冒昧不便,故特送上,請你轉交,勞神處容後謝。

近來我頗努力於看書寫文章,想極力恢複到四年前白屋、梅窠生活,靜寂有詩意的生活。近來作何消遣?

梅姊

九月七號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