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母後的琯蘭殿,這裏最是清淨。”流軒先說明道。
“嗯。”喬染玉吱聲,已然明了。
流軒按著喬染玉並膝坐下,將自己身上的墨色狐裘掛披解下來披在喬染玉身上,隨後環住她的肩膀,也跟著隨意坐了下來。
喬染玉渾身像是被攏在一個巨大的光球之中,暖意自腳尖至頭頂,乃至每一根發絲中緩緩流淌,她舒心地窩在流軒懷裏,竟沒想到,自己這個冰塊哥哥此時竟比房裏的小軟榻還要舒服許多。
煙火還未開始,喬染玉忽而抬起頭,鼻尖就快要碰到流軒的光潔的下巴,張口問道:“軒哥哥,你怎麼不帶鏡月公主…”
“今晚不提別人。”
流軒毫不客氣地打斷她,將麵容傾下與喬染玉直直相對,距離近得,仿佛兩人的鼻尖一個不留神便會相互觸碰到一般。
他的話沒有笑意,沒有戲謔,沒有責怪,沒有惱怒,就仿佛是為了專門為了打斷喬染玉的話,才說出的一個無關緊要的規定一般。
喬染玉看見他晴朗的眸光中倒映著自己錯愕的表情,隨後的黑睛中似是暗藏著一個巨大的漩渦,讓她身不由己地點了點頭,認同他口中的規程,似是還要攜卷著她往更深處,更隱秘的眼底撞去。
喬染玉的心慌亂了,她不想被牽扯著向前,硬是將目光從他的漩渦邊緣扯了回來,低下頭,扭過去瞧頭頂那片無窮無盡的黑暗,不去想月光多麼皎潔明亮,不去想宮殿多麼通明輝煌,不去想流軒的深沉眼光。
她隻想在這一片寂靜的黑幕中沉澱自己的星光,自己的思想。
該不是他們兩個吵架鬧別扭了?怎的就不讓提了?過幾天也便會好了吧…
倏地,“嗖——嘭——”的連環聲響,隻見一顆顆閃亮的星辰竄上天去,在逐漸接近那麵玉鏡之時炸裂開來,散作一樹繁花,又似作滿天星河,赤紅的,碧綠的,金黃的,姹紫嫣紅,隨即閃耀著光輝著逝去。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說的,便是此刻令人心生雀躍的景致吧。
她還是頭一次在屋頂上看到這樣美得煙火,往年都是父親給她帶回來的小彩花和小花筒,她就蹲在石頭上瞧著下人給她點燃,看那明亮的蹦射的火花在地上遊走,或是蹦跳起來,攆著自己滿院子亂跑,隻怕是宮外怎的也不許將煙花放的比宮裏的還要熱烈豔麗吧!
喬染玉仰著臉,嘴角含著一朵溫軟的桃花,被這空中碩大的光亮映得喬染玉如同從月光中抑或是這煙火中降落在他懷裏的一位精靈,一位專屬於他的天使。
流軒自是不稀罕這年年大同小異的煙火,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喬染玉如花亦如畫的絕美麵容,他隻想就如此這般看著她,抱著她,此刻他懷裏的,便是他此刻所擁有的全部了,他的未來一切早已與她緊密地係在了一起,他的皇位,他的天下,更多的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