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染玉沉默,她無理可說,無話可辯,她的確是刻意將他與哥哥們避開,怕他有心有壓抑,囿於宮規不得自在,那一個月自己也是刻意在回避與他,卻是因為疑心於他,可這,如何能告知於他?
流韻自嘲的笑著,繼而冷然繼續道,“上元節那夜,你與二哥徹夜出遊,我送與你的湯球兒你不吃也便罷了,竟將之潑於你芙蕖院院門正前,可是怕我來叩門之時瞧不見麼?”
喬染玉愕然,她的確不曾知曉此事,是櫻兒還是翠心去倒掉的那湯球,她已經記不清了,那夜回來已近天明,自己頭腦混沌一片,更是無從想起。
“你拿到我送你的木琴,怕是心裏在蔑視我的寒酸吧,竟隻送與你一把破琴,比不上二哥他們送你的物件兒金貴,竟連那天山崖頂的雪蓮都給你采了來。”
“你是如何知曉的?”喬染玉再次驚心於他對自己事情的了如指掌。
流韻聽她如是問著,便是坐實了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眸光愈發暗淡與冰冷,嗤道:“你本就是愛慕榮華富貴,貪圖享樂之人,試探我的身份,我便順著你的話坦誠相告,可你卻不曾對我坦誠相待,見二哥他們有權有勢,自是不會理會我這個未來的閑散王爺!你許諾過我的生辰之禮,不過是你隨著二哥他們出宮遊玩留給我的空院子,如今又拿這荷包來安撫於我,怎麼?可是怕二哥他們日後依靠不住,還要來牽製住我?你便是如此有心機之人麼?就連你的生辰,都是欺騙我的,真當我流韻是個傻子,能任由你拿捏不成!”
他的陳詞激昂讓喬染玉不知該如何回應,不知該從何說起,隻能喃喃著:“不…不是這樣的…”
卻是什麼也解釋不來的,這一切,他好似都沒有說錯,卻又好似一切都是錯的。
這些好似都是自己已經做下的事,卻又好似全都不是自己的本意。
這到底是哪裏出了錯,是自己太過癡傻還是流韻太過偏執?
流韻見她不語,知她是無理可爭,一時間內心的憤慨更甚,拂袖而去。
喬染玉就這樣怔怔地站在院門前,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猜中了所有,卻唯獨猜不中自己的心意,可自己的心意,卻是無法說之於口。
可他終究,還是帶走了自己的荷包,帶走了她對他的記憶,對他的期冀,對他的祝福。既然他肯為自己這些事而惱怒,便是證明了他並不是將自己玩弄於股掌,利用自己加害於流軒,意圖謀取皇位之人。他依舊是她眼中的那個純淨清傲的孩子,是她所願望的那樣,自己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慶幸的。
即便他誤會了自己太多太多了,而自己,也虧欠了他太多太多了。
還是流遠跑到院中來,拉住她輕喚,將她從自己內心的水深火熱中拖拽出來,喬染玉目光恍然地望向他。
“二哥遇到麻煩了,需要你去幫他。”流遠話語裏顯然有些焦急。
“我便要穿著這宮女的衣裳進去幫忙嗎?”喬染玉微微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