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許多年，靈姐姐還不肯原諒衛大哥嗎？畢竟世間從未聽聞過晴芷公主有過衛寧這樣一任駙馬，想來那兩年，衛大哥的確是過得十分艱難的，你們年紀也這般大了，難道靈姐姐要這樣與他不死不休麼？”
喬染玉很是痛心，他們明明就是情投意合的，為何就要這樣相互折磨著，等到來日，就不會為錯過了這好些的大好時光而悔恨麼？
“我何嚐不想，但我卻是不敢再信他了，比起我那兩年受得苦，他現在受得又算得了什麼？他毀了我一生，現在還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他還有什麼可占理得？”冷清靈想起那段日子，隻覺得生不如死。
“靈姐姐，你，還愛他麼？”
冷清靈一愣。
她，還愛他麼？
這麼多年，她隻記得住仇恨怨憤，這樣一個愛不愛的問題竟變得如此生疏模糊了，她許久不曾觸及這壓埋在心底遲遲不肯觸碰的疑惑，就這樣被喬染玉血淋淋地給挖了出來，帶著陣陣的疼痛，仿若淩遲。
見她不回話，喬染玉已是知曉了她心中答案，不由安心一笑。
“靈姐姐不是與玉兒說衛大哥是你唯一的男人嗎？”
“沒錯。”
“那靈姐姐的府邸那些個金銀珠寶該不是搶來的吧？”
即便在醉花樓賣藝又賣身，隻怕也不可能兩年時間便能掙得這樣多的財寶。
“說什麼呢！其實…我本不姓冷，我姓沈，是沈家大小姐，卻是母親早逝，姨母掌管府上，父親很是寵她，她自是討厭我至極，將三歲的我賣給醉花樓學舞技，從此不聞不問，連父親也嫌惡我是個女兒身，賣了便賣了，對外隻宣稱是夭折了。我自是不屑於與此人同姓，便自己改為姓冷。”
這次，換成喬染玉愣住了。靈姐姐的名字也不是她的本名麼？
“可是十幾年前被揭舉貪贓枉法的被革職流放的沈禦史沈家？”喬染玉驚詫問。
“沒錯，我在醉花樓整日歌舞，那些個尋樂之人便會有大把的銀錢給我，自然有的是向我求歡的，我將他們帶進房中，便用迷魂香摻進迷迭香中，讓他們神誌不清，叫來其他娼婦過來伺候他，第二日再到屋中坐著等著收他賞錢便是，那兩年皆是日進鬥金。
可我卻是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我要過得像個樣子，過得比那公主還要好。
於是我便求了在醉花樓認識了當朝相爺的公子，求他幫我參沈興一本，然後以娶我為妻的名義向沈家提親，跟沈興說隻要他給足了嫁妝，便放他一馬。
沈興這等膽小怕事之輩，為了保命，自是將府裏藏著的好東西都貢了出來，反正參他一本，那些物件兒也是留不住，便都收拾了給了我。
自然，那本賬簿我怎舍得浪費了去，最終還是遞到皇帝老兒麵前，沈興有苦難言，從此被貶流放，再無音訊。
那些個嫁妝，便算是他給我這些年的補償了。我拿著這所有的東西除去了舞姬身份，建了冷府，日子真是豪邁奢侈，可那又怎麼樣呢？我上無父母，下無兒孫，旁無夫君，要這些個身外之物何用？隻管找了稀罕的物件揮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