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說我風流成性不知檢點,家財萬貫皆是肮髒汙穢所得,我的府邸連盜賊都不屑一顧,皆是嫌惡我的錢財沾染晦氣,長年累月無人登門,倒是有幾個想的開的來找我學舞技,不過都是些嬌滴滴的女娃娃,我實在是看不過眼兒,直到那次你去,才真正找到個能談得來的徒兒。
我期盼了這好些年,要過得比公主氣派,過得比公主奢華,過得比公主瀟灑,可當我真過上了這奢侈無比的生活,卻發現有些東西,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喬染玉聞聽至此,覺得滿心的苦水翻湧,噴薄欲出,心想著靈姐姐此生實在太過悲苦,那一語帶過的兩年,究竟要多少次淚流滿麵,多少個不眠之夜才能夠捱的過來。她寧願找人替她接客,與她共分賞錢,也不肯再委身於他人,即使遁入俗世卻不肯墮落紅塵,難道不是對衛大哥癡心不改嗎?
喬染玉輕輕環住冷清靈,含淚開口:“靈姐姐,以後有玉兒疼你。”
玉兒還會讓衛大哥回到你身邊。
喬染玉心中許諾。
“有你這句話,我便也知足了。時辰不早了,歇息吧。”冷清靈說罷,請籲一口氣,打了個哈欠,便不再言語。
怕是說了這好些的話也累極了,不多久便氣息平緩,進入夢鄉。
卻是喬染玉睜著眼睛,瞧著窗外,怎麼也睡不著了。
她想,關於男女之情,她似乎也該有所了解了,可是除了聽身邊這些人的經曆,自己也無從了解,怕是此事隻有親身經曆著,才會有所感觸吧。
窗外,正是八月微涼,秋菊盛開,不爭不鬧,恬靜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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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喬染玉趁冷清靈去後院瞧她栽種的花草,果真叫楚黥將衛寧請來了,衛寧進屋,給喬染玉躬身請安:“卑職拜見玉蓮郡主。”
喬染玉也不著急叫他起身,故作惱怒道:“衛大哥見我封了郡主,便要與我生疏了嗎?”
“卑職不敢,在這宮裏,卑職是不能亂了規矩,給郡主添麻煩。”衛寧淡然解釋。
“衛大哥一直都是這般懂規矩的麼?就連晴芷公主讓你做駙馬,你也恭敬從命,不敢反抗麼?”喬染玉直接點名要害。
衛寧一愣,沒想到她竟知道了自己羞愧難當的往事,徑自直起身子,雙手負後,恢複了他往日淡然的神采。
“當日,是我財迷心竅,一心不服氣那中狀元之人家中有權有勢,即便無德無才,也能勝我一籌,心中不甘,便想著若是能攀上公主這門親事,也便能證明了自己。卻是大婚之日,清靈的出現將我的美夢搖醒了,可這一切都太遲了。”衛寧用最簡短的話語深深地悵惋著。
喬染玉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一步錯,步步錯,這一切,說是他咎由自取也好,造化弄人也罷,終究是錯已鑄成,如今,能做的,也隻有極力去彌補了。
“衛大哥,若要你重新認識像靈姐姐一樣的人,你會愛上她嗎?”
喬染玉淺淺開口,緩和了語氣。
“我此生都隻愛她一人,無論再像她的人,都不會是她了。”衛寧悔意叢生,知喬染玉是早已知曉他與冷清靈的前塵往事,也便坦言。
他此生,恐怕再難找到與清靈一般清新靈動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