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著急拒絕，看了人再回我也不遲。”
喬染玉說罷由不得衛寧再次開口，徑直出了屋，隻留衛寧在廳裏愣愣地立著。
不一會兒便將還在後院折花的冷清靈拽了進來。
“你說這大好的天氣，非要我進這破屋作甚…”冷清靈叫嚷著進來，一眼便瞧見衛寧一身墨青長衫的衛寧翩然而立，不由怔了一怔。
衛寧見到她，似是很是驚喜繼而又滿麵憂容，上前拉她，急道：
“清靈，你怎的來了？”
冷清靈躲過他的手，兀自走到裏側木椅上坐下，別著臉不去瞧他。
“衛大哥，給你引見，這是我身邊的姑姑——沈清靈，你看還中意嗎？”
喬染玉知道冷清靈的躲閃不過是因為她不知該如何麵對衛寧，不知該如何躲開他們的過往，便率先開口，替她找了個由頭。
冷清靈詫異的目光投來，喬染玉朝她擠眉弄眼，示意她好生珍惜，不要枉費了她的一番心思，見衛寧不語，喬染玉識趣地退了出去，將正廳留給他們二人。
冷清靈與衛寧都是過來人，相視一眼，似是明白了喬染玉如此安排的苦心，卻皆是沉默著不知該如何開啟話頭。
“你改姓沈了？”衛寧應景的問。
“我本就姓沈。”冷清靈照實回答。
“姑娘如何進宮來的？”
“你應該叫我姑姑，這裏哪裏還有姑娘，早就不是了。”冷清靈褪了平日的滿身倒刺，語氣淡淡道。
衛寧心中一痛。
“那，你還恨他嗎？”衛寧開口問，其中滋味，二人有口皆碑。
“恨。”毫不猶豫的回答讓衛寧眼中的亮光暗減了幾分。
“那，可以讓我嚐試著幫你忘記他嗎？”衛寧深吐一口濁氣，重新開口。
冷清靈抬頭望向他，望見他眼底濃濃的深情與期盼，一時沉溺其中。
昨晚的傾訴，似是喬染玉時不時的插話開解起了作用，她隻覺得自己的恨意淡了，愛意卻愈發濃烈了，放若是自己心上蒙受的厚重的灰塵，經曆了一晚的吐訴，洗盡了鉛華，那被她深埋在心底的熾熱才得以顯現出來。
她突然覺得，這麼多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她恨得倦了，累了。他對她做的也夠多了，受的懲罰也夠多了，若是可以，她何嚐不想從頭來過，從新認識一個他，回到當初那個小院，哪怕一貧如洗，哪怕萬人詬病，她也甘之如飴，安之若素。
“你若不能保證我真的可以忘記，我是不會給你一絲一毫的機會的。”冷清靈再不想冒險，也不敢再去冒險。
“我保證。”衛寧承諾地果決而幹脆。
冷清靈緩緩站起身，與他對視，瞧著他的認真，他的深刻，卻是忽而深深的感受到，他們之間，已然錯過了太多太多了。
衛寧慢慢走近，輕輕拉起她的手，盯住她眼中隱忍的淚光，認真道：“從今日起，讓我重新認識你，你也重新認識我，我們重新來過，你說好麼？”
重新來過…
都是近三十的人了，竟還要在那個小丫頭的牽線下，才想著要重新來過。
自他們重逢起，已是近十載，竟是今日才要重新來過，若是這次再錯過了，怕是此生都不會再有機會了吧。
冷清靈想著二人的年紀不免有些想笑，卻是剛一咧嘴，眼淚便如串珠似的掉落下來。
衛寧見她如此也是心痛萬分，感慨萬分，眼眶微紅著追問道：“清靈，你說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