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說著閑話,外麵走進來一個小太監,幹淨利落的請了個安。
天香看看他,回頭對唐璋說道:“這是小平子,是伺候小主的小太監。”
小平子笑道:“奴才方才在外麵打水掃地,倒是還沒來得及恭喜小主。”
唐璋和氣的笑笑,道:“也不是什麼喜事,無妨的。”
天香看著小平子額頭上的汗珠,奇怪的問道:“你慌慌張張跑進來做什麼?”
小平子道:“太後娘娘聽說小主已然醒了,特意前來探望小主,方才已經進了秀敏宮了。”
天香一聽太後來了,也慌忙起來,飛快的為唐璋整理了一下垂散的頭發,為她披上一件外衣,一麵解釋道:“小主居住的玉鳴閣便在秀敏宮內,秀敏宮的主位乃是……”
她還未說完,隻聽殿外長長的一聲通傳:“太後娘娘駕到!昭容娘娘駕到!”
天香聽了通傳,連忙將唐璋扶起來,欲攙住她下床行禮迎駕。誰料一個柔和的女聲先想起:“妹妹莫要動,若是碰到了傷口可就不好了!”
唐璋欲起身的動作一下子靜止了,她好奇的抬起頭,迎向聲音的來源,隻見太後在一位宮裝素衣女子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太後不過四十餘歲的年紀,保養得宜,一身深紫色遊龍團鳳金縷袍,鬢邊斜插一支赤金打造的飛鳳簪,鳳口銜著一顆指甲大的明珠,氣度雍容。
太後身旁的女子,看起來不到二十歲,卻是一身素淨打扮,麵容嫻靜的攙扶著太後,帶著閑適的笑。
唐璋欠身施禮,道:“臣妾給太後請安,太後萬福金安!昭容娘娘安樂康寧!”
昭容淺笑道:“妹妹不必如此多禮,快快躺下歇息!”
唐璋緩緩的將身子靠在軟墊上,一雙烏黑的眸子在太後和昭容身上來回打量。
太後坐在一旁,看著唐璋,溫和說道:“哀家聽說你蘇醒過來,便趕緊過來瞧瞧,看你模樣雖然憔悴,但精神已經好多了,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
唐璋垂眸道:“謝謝太後關心!”
昭容道:“聽說那日多虧了妹妹,臣妾抱病沒有赴宴,誰知竟發生了那麼大的事……”
唐璋聞言,奇道:“咦?那日宮宴昭容娘娘沒有去麼?”
昭容神色有些古怪,看了看太後,說道:“臣妾一直身子不好,那日突然咳疾犯了,便在宮中養病,還喚了王太醫來請脈。便是如此,妹妹渾身是血的被送來的時候,太醫就在秀敏宮,才恰好就下妹妹一命……怎麼,妹妹都不記得了?”
唐璋茫然的搖搖頭,輕聲道:“臣妾醒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了……”
昭容驚呼一聲:“怎麼會這樣?”
一直在旁的太後忽然問道:“采女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唐璋神色黯淡了下來,搖搖頭,道:“就連臣妾的名字,都是天香告訴臣妾的。”
太後擔憂的說道:“這可怎麼是好?秀青,你去太醫院請院正何太醫。”
太後身旁的姑姑應了一聲,轉身離去了。不一會兒,便有一個半百年紀的太醫手拎藥箱進來請安,道:“微臣參見太後,參見娘娘、小主!”
太後虛扶一把,讓何太醫免禮,說道:“何太醫也給唐小主治過劍傷,隻是如今她雖蘇醒過來,前事卻記不得了,不知是怎麼回事?”
何太醫為唐璋把了脈,而後說道:“回太後的話,小主身子雖然虛弱得很,但已無性命之憂。至於失憶,想必是救駕的時候頭部受到了重擊,或是巨大的驚嚇導致的。”
太後問道:“可能醫好?”
何太醫想了想,垂首道:“微臣才疏學淺,隻能盡力而為。”
太後似乎對何太醫很是信任,揮揮手道:“你下去吧。”她看了看唐璋身旁放的一塊帕子,忽的惋惜的歎了一口氣,道:“哀家還記得采女的女紅很是了得,上次見采女時,也曾答應給哀家繡一方手帕,如今卻要再等一等了。”
唐璋哪裏還能記得這件事,隻覺得有些窘迫,訥訥道:“這樣啊……臣妾一點也記不清了。許是臣妾已經繡好了,隻是不記得收在哪裏了……太後容臣妾找找……”
太後和藹的一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急,還是養好傷要緊。采女如今可是靖明國第一大功臣呢!”
唐璋低眉道:“臣妾慚愧!”
太後對唐璋謙和的樣子很是滿意,吩咐道:“秀青,傳哀家懿旨,命太醫院好好照料唐采女,不得有半點差錯。另外將後越進貢的紫須人參賞給采女,這般瘦弱的身子,也該好好補養補養。”
唐璋欠身道:“臣妾謝過太後賞賜!”一旁的天香已經是喜的合不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