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雍齊溫暖的懷抱中,唐璋漸漸覺得身上的冰冷消失了,兩行淚水從眼中緩緩滑落,落在他的衣襟上。
感覺到唐璋的異樣,雍齊微微鬆開了手臂,看到了她麵上的淚痕,急道:“璋兒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傳太醫!快傳太醫!”
唐璋輕輕搖了搖頭,道:“臣妾無事,隻是……”
雍齊問道:“怎麼了?”
唐璋蒼白的麵上微微泛起潮紅,囁喏道:“皇上如此緊張臣妾,臣妾……高興……”
看著她嬌羞的樣子,雍齊笑了,長舒了一口氣,道:“你可真要嚇死朕了!朕正在含元殿處理政事,便聽羽林軍說你落水了,趕緊拋下一切趕來了,幸好沒事!幸好!”
唐璋見狀,羞怯道:“臣妾給皇上添麻煩了……”
雍齊點點她的鼻子,道:“知道就好!那就好好的養身子,別再讓朕擔心。”說著,他小心翼翼的將唐璋放回到軟墊前,坐直了身子,問道:“璋兒怎麼這麼不小心,深夜在池塘邊上閑逛,竟失足落水了!到底是誰伺候的?”
唐璋怕雍齊責怪天香,連忙說道:“臣妾晚間身子不適,自己出去走走,沒有讓人伺候。”她頓了頓,看著雍齊,驚恐的說道:“而且……臣妾並非自己失足,而是被人推下池水的!”
此言一出,果然雍齊麵色一冷,怒道:“誰那麼大的膽子,竟想害死璋兒?”
唐璋抿了抿唇,道:“臣妾並沒有看清那人……不過……”她略一狠心,說道:“臣妾慌亂之中,看到了那人宮裝袖口處繡著一圈金縷葡萄蔓花紋。”
雍齊聽完,對劉喜吩咐道:“去給朕查,宮中何人的衣袖上有這樣的花紋。”
劉喜應了,匆匆出去吩咐。
雍齊接過天香奉上的藥碗,安慰道:“不管是誰,敢害朕的璋兒,朕絕不姑息!璋兒先把藥喝了,來,朕喂你。”說著,他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送到她唇邊。
一碗藥喝完,劉喜也回來了,他辦事一向迅速,回道:“皇上,奴才查過了,隻有儲秀宮的婕妤徐離靜娘娘有這樣花紋的宮裝。”
雍齊眸子一寒,問道:“當時她在哪裏?”
劉喜道:“據儲秀宮的人說,婕妤娘娘當時不在儲秀宮,但沒有人知道她去哪兒。”
雍齊道:“將她帶進來。”
劉喜退出去傳喚,片刻徐離靜進來跪地問安:“臣妾給皇上請安!”
雍齊揮揮手,道:“起吧。”
徐離靜謝恩,站在一旁,倒是頗有幾分大家端莊嫻靜的味道。
隻可惜雍齊並沒有心情欣賞,他方才在她請安的時候,便看到了她袖口的花紋,麵色頓時陰沉了幾分,冷冷問道:“婕妤可知朕為何傳你來?”
徐離靜道:“臣妾聽聞唐妹妹失足落水,還不曾問過,妹妹可傷著了?”
雍齊冷冷道:“若是璋兒當真傷著了,朕一定要了你的賤命!”
徐離靜吃了一驚,道:“皇上何出此言?唐妹妹落水與臣妾沒有絲毫關係,請皇上明察!”
雍齊陰著臉盯著她,問道:“方才婕妤在哪裏?”
徐離靜道:“臣妾在宮中散步,還曾遇見了唐妹妹……”
雍齊道:“然後呢?”
“然後……”徐離靜驀地睜大眼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辯解道:“後來臣妾剛剛回宮,劉公公便來傳話。皇上,臣妾真的隻是在宮中散步!”
唐璋向前探了探身子,抓住雍齊的手,急道:“皇上,臣妾落水時沒有看錯,那人的袖口的確繡著一圈金縷葡萄蔓花紋。”
雍齊回身溫言安撫道:“朕知道,璋兒放心,朕會給你做主。”
徐離靜緩緩低下頭,看到自己袖口的花紋,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唐璋,旋即抿了抿唇,低下頭沉默不語。
雍齊認真看著她的神色,不放過她麵上一個細節,冷冷道:“婕妤還有何話說?”
徐離靜跪在地上,緊抿著唇,臉色煞白,不發一言。
雍齊沉默的看著徐離靜,似是在思考什麼。唐璋緊張的握緊雍齊的手,屏住呼吸,一時間殿中安靜得可怕。
良久,雍齊綿柔的聲音緩緩響起:“廢婕妤徐離靜為庶人,打入冷宮思過。”
徐離靜一言不發的隨侍衛離開了,唐璋看著她消瘦的背影舒了一口氣。
雍齊帶著歉意說道:“朕到底還是不忍要她的性命。”
唐璋溫婉的搖搖頭,道:“幸好皇上沒有,否則便是臣妾的罪過了。”
雍齊微笑著攬過她的肩頭,道:“璋兒果然識大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