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靜苑行宮比不得皇宮大氣,卻別有一番靈巧的味道。整座行宮依山而建,西麵是一片占地很廣的圍場,每年秋闈都會在這裏舉行,是尊重祖宗規矩,也是昭顯靖明江山來之不易。
剛一到行宮,後妃們忙著安定下來。顧文鸞料對了,唐璋的確是在隨行的妃子中,隻是她沒有料到自己也被叫上了,一向深居簡行的皇後也來了,反倒是把顏貴妃留在了京城皇宮中。
最近唐璋雖然最得聖寵,卻也不像之前那樣的獨寵,顧文鸞雖然失子,卻反而獲得了更多的來自雍齊的安慰。皇後雖然溫柔大體,卻不能多獲聖寵,卻也不急不躁。一時間唐璋和顧文鸞獨占風頭,因此在靜苑行宮雍齊將她二人的寢殿安排得離自己寢殿最近。
下午,雍齊帶著幾名侍衛迫不及待的來到了圍場。閑來無事,唐璋約上了顧文鸞往後山上溜達。行至半山腰的觀景台,隻見皇後還有一個嬪妃在那裏說笑,二人避之不及,隻得上前行禮。走得近了,才認出來是秀敏宮的蘇寶林。
皇後看向二人時露出了溫柔的笑意,關心的問了問顧文鸞的身子。不知為何,顧文鸞似乎不喜歡和皇後應酬,不過淡淡的回了幾句,便不再做聲了。
一陣喧嘩聲由遠及近,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隻見五六騎人馬從山上飛快的奔了過來,都是清一色的禦前侍衛服飾。來人似乎沒想到這裏有人,看到後妃眾人時明顯放慢了速度,一人越眾而出,來到眾人麵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行禮:“微臣參見皇後娘娘、幾位娘娘小主。”
幾人都是宮妃,不曾見過別的男子,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避諱的側過麵。倒是皇後很大方的上前一步,和氣的說道:“本宮道是誰,原來是衛尉楚大人,請起。”
唐璋偷偷打量這位衛尉大人,不由得一怔:官居九卿之一的大人竟然是這樣一位年輕英武的男子!
楚炎利落的站起身,抱拳道:“微臣不知皇後和眾位娘娘在此,多有驚擾,娘娘恕罪!”他說話幹淨利落,一看便是幹練之人。
皇後笑道:“楚大人不必多禮。”她看看楚炎身後的幾人,奇道:“楚大人怎麼沒和皇上在一起?”
楚炎道:“皇上追趕獵物到了山頂,見山頂風光獨好,便打算在山頂用晚膳,微臣奉旨下山安排此事。”
聽完皇後了然的點點頭,道:“看來皇上興致很高,想必打了不少獵物。既然大人有公事在身,本宮就不耽擱你了。”
“微臣會命人抬轎輦送娘娘上山,請稍作休息,微臣告退。”言罷翻身上馬,招呼隨從離開了。
不多時,便有大批的侍從宮人向山上走去,也有轎輦搭著皇後等人上了山頂。
山頂的風光果然很好,南麵山腳下依山勢而修建的是靜苑行宮,行宮西麵的圍場也清晰可見,周圍插著一排排黃色的錦旗,勾勒出圍場整體的輪廓。山東麵是一條河流,像一條藍色的絲帶從遠處隱約的山間流淌而出,奔向遠方。最奇妙的景觀莫過於山北麵,周年雲霧繚繞,看不清下麵到底有多深,卻能看到一直延伸到天盡頭的雲海中,零星冒出來的山尖。
彼時唐璋站在山頂的北麵,望著一望無際的雲海,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好看麼?”雍齊溫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唐璋沒有回頭也沒有行禮,笑笑道:“恩,感覺很奇妙,很神秘,讓人有一探究竟的渴望。”
雍齊笑了:“一探究竟?那隻怕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唐璋微微側首:“大自然便是有這種神秘的力量,比如像舍身崖,總會有人忍不住跳下去。”
“舍身崖?”雍齊微微蹙眉想了想,問道:“可是蜀中的舍身崖?盛名朕倒是也聽說過,莫非璋兒去過?”
唐璋笑著搖搖頭,道:“臣妾哪裏去過。”驀地一頓,她反應過來蜀中地處後越,雍齊此問莫非別有用意?再看向他,卻真像是隨口問出的,心中不由狐疑起來。
雍齊倒是沒有察覺她的心思百轉,抬手為她整理了一下被風吹起的發絲,柔聲道:“朕總覺得前幾日你在宮中並不快活,像是失去了生氣似的,今日朕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初次見到的唐璋。”
這般溫柔體貼的語言滑進耳中,唐璋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身旁的雍齊,似在估量這幾句話的真實性。
雍齊看著她的樣子,笑著點點她的鼻尖:“怎麼?朕就那麼好看,讓你都看著迷了?”
唐璋慌忙回過神,臉卻紅了,眼角處掃到了看向這裏的顧文鸞,原本的旖旎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雍齊倒是沒有再為難她,拍拍她的手背轉身離開了,麵上卻是滿足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