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雪玉以為不必設暗哨監視。嵐淵七皇子雖手段狠辣,但為人甚是謹慎。既然踏足別國,自不會輕舉妄動。若此時監視,隻怕會讓他認為開雲懼怖,豈非愈加堅定他開戰之心?不過若完全放任不管亦不妥,可派幾名護衛守在身邊,一麵牽製他,一麵護他周全。畢竟嵐淵皇子若在開雲受難,恐怕更難開脫。”寒雪玉的一番話句句在理,卻使沐漓煙想到了更多可能:嵐淵七皇子可以自導自演遇刺,再將罪名安在開雲頭上;朝中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隻怕亦有動作,她那幾個舅舅,個個野心勃勃,這麼難得的製造混亂的機會,有怎會放過?!一時間,沐漓煙覺得廟堂岌岌可危,驚出一身冷汗來。
她隻顧著自己思量,完全未注意到書房中已靜了下來,女帝看她臉上神色變幻,心知她的擔憂。然而這並不是擔憂就能解決了的。
“心兒,須知‘以靜製動’,無論何時都應當氣定神閑,思考解決方案,憂心忡忡並不能解決問題。憂患意識是必要的,但過於憂心便會失了長遠,反看不真切。”
女帝的話字字千斤,沐漓煙自然謹記。
出了書房,沐漓煙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裳已被汗浸濕了大片。暗定心神,她淺笑問道:“丞相大人以為漓煙所說何如?”寒時寧為官幾十載,早混成了個老油條,她揣摩不清女帝的心思,隻得請教寒時寧。
“公主今日所言,老臣看來,句句都令陛下激賞,正中陛下心意。公主如此年幼便通透至此,假以時日,必有建樹!”寒時寧的話雖有溜須拍馬之嫌,但確是如此,女帝對素心的確益發在意起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卻說女帝在書房中批閱奏折,筆下一頓,腦海中浮現的仍是卻才之事。心兒的表現著實令女帝震驚。思維敏捷,邏輯嚴謹,這正是帝王之才的表現!
素日裏,她最寵愛漓煙,不棄她癡傻,皆因她是自己和心愛之人唯一的女兒,自然多些疼愛。且漓煙兩歲時高燒致癡,亦有自己未盡責的緣由,心中覺得虧欠良多。漓煙長得像他,女帝看著漓煙一點點長大,眉目越來越像……女帝有時恍神,看著漓煙總仿佛他還在身邊,從未離去。私心裏,女帝並不願漓煙涉政。因此,幾年來,女帝一直都將寧貞長公主素音作為儲君培養。奈何素音偏生朽木,怎麼都不開竅!這可急壞了女帝。如今看來,為了開雲國的江山黎民,她不得不將這重任壓在素心肩上了嗎?
風起,天上的雲彩遮住了半邊太陽,光線忽明忽暗,女帝的神色掩在光裏,看不甚清楚。半晌,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似有還無地飄蕩在有些凝滯空氣中。
嵐淵皇子再有半月便會到達上初,這半個月,真真正正是忙得人仰馬翻!宮中的飾物,各個宮殿的裝點,食宿安排,回送的禮品,各人的裝扮,大到衣物小到暗扣都不能馬虎!宮婢們每日忙進忙出,來去匆匆,直覺時間不夠用,不分晝夜的忙著。
這廂忙亂,那廂嵐淵一行人也不輕鬆。帝雲謙的確不會惹出事端來,但也不會讓開雲小瞧了他們!邪肆一笑,三公主還智?我倒要看看開雲玩的是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