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苦苦思索了一晚上,想到的唯一能夠說得通的解釋。
隻有搞清楚這舊怨是什麼,才可能對症下藥救出清梧。
但眼下清梧人不在,要想知道這些事隻能通過靈根探知。
但連他也沒有想到,清梧的原身居然不在此,杏因也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有可能這些事不是發生在江南城?
清梧還在另一個地方紮過根?
他突然想起來,很久以前他問過清梧一句話:“有時候我真是好奇,明明你不過四百歲,卻會這樣複雜的法術……”
白雪蝴蝶、千靈絲,還有加持之術……對了,這哪裏是一個四百歲的樹妖修得成的法術?
“所以,你的意思是,”杏因的聲音幹得發燥,“清梧很可能有第二棵原身,那才是她的靈根所在。”
周歆點點頭:“我們必須找到靈根,這樣才能探知到她的記憶,才能曉得清梧和那個蛇妖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
杏因茫然地思索了半天:“可是什麼另一棵原身她從沒有和我說過啊!”
周歆卻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慢著……第……二棵……原身?”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複述,句尾還帶上了個問。
杏因一愣:“有什麼不對?”
周歆的表情忽然變得豁然開朗,快步邁了兩步:“我好像想到一件事,我們快走!”
說罷青天白日便化作一道靈光而去,杏因嚇了一跳,左右看過並沒有人,這才急急忙忙跟上。
江南河底,陰君府邸。
杏因瞧著麵前這間凡人模樣的屋子,卻遲遲邁不出腳。
周歆皺著眉立在門口:“你磨嘰什麼,快進來!我沒有時間同你折騰!”話畢手一揮,厚重的石門便要合上。
杏因連忙伸手攔住:“等等,”他有帶戒備地看著這間普普通通的屋子,“你是不是施了陣法啊?”
周歆愣住,他是施了陣法沒有錯,這也是他能夠看到清梧夢境的原因。
不過,他不無驚奇地看著杏因,清梧都沒有看出來,明明他的法力比清梧低許多啊,怎麼……
杏因看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倚著門:“看不起人了吧!清梧的法力雖然高,但她的奇門八卦可是不如我的!”
周歆抱著手臂:“哦?”
杏因還沒反應過來,隻見周歆袖子一揮,平底一陣狂風便把毫無準備的杏因卷了進來,與此同時,石門重重合上。
杏因被扔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正要發作,周歆已經拿著個尺長有餘的卷軸扔給他:“我沒空聽你那些事,你來看看這個。”
杏因接住,卷軸古韻清香,裱紙上的雲紋還有點眼熟,倒有點像……像裴家書房裏那副。
他眨眨眼,解開來卻看見了……一副人像?
這畫的是……
他微微皺眉:“這是清梧畫的?”
周歆愣住:“你知道?”
杏因的左手將卷軸底部鬆開,反手伸過去,畫麵就被鋪在周歆的麵前。
“這個人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手指在人像背景處,“這個地方我知道。”
畫中人手執青鋒,青衫快意。
而他所立的地方是一間破落小院,院牆內還立著一棵歪脖子的銀杏樹,而更遠處,紅葉颯颯,在畫麵上纏綿至盡頭。
他知道,這個地方叫紅葉山。
其實嚴格來說,他也隻是在畫上看過這個地方。
清梧的丹青繪得極好,但從不輕易動筆,唯一見過的一次,就是她繪的紅葉山。
一模一樣的景致,一模一樣的筆觸,甚至連小院和銀杏都是一樣的,隻除了……
杏因看向周歆,後者麵色沉沉地對著這副畫看了良久,終於開口:“我們去找這個地方。”
周歆在河邊,青光大作,麵前依舊是一方目鏡——他依舊在使用探知術。
紅葉山於此地五百裏遠,對於兩個異類自然是一日便能到,但臨走之前,他還得查看一下清梧的狀況。
幻境中清心結界靈光大盛,清梧閉了閉眼睛:“你對他做了什麼?”
姚餘反手收起靈光,輕蔑地笑:“你以為你還有資格管這個?”
“究竟做了什麼?”清梧不依不饒抓著他的袖子不放,結果被他一把甩開:“我忍你一次,不會忍你第二次!
他低下頭瞧著她笑得乖張:“你知道我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他蹲下來拍拍她的臉:“你還是乖乖呆在這,要不是你對我有用,你以為我會留你到幾時?!”
清梧看著他不再說話。
河邊垂柳無風自動,周歆撤去了結界,望著河麵思索。
蛇妖說留著清梧有用,能是為了什麼?還有現在最重要的一點,他們究竟是在哪裏?
去了紅葉山,一切便能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