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視力不好，董芷一五一十地給他複述。
他沉吟片刻後突然彎下身子，左手順勢撐在地上，右手在地上畫了起來：“我問你，你看到的徐是不是這樣寫的？”
董芷看著他的手指在地上遊走，眨了眨眼睛道：“沒錯。”
她方才隻是看了個大概，他畫的更為細致，甚至還有補充，她這才發現這並不是一個字，或者說，並不像一個字。
杏因保持著動作，手指敲了敲地麵，董芷能看到他的眉頭深深地蹙了起來。
良久之後，他說：“阿芷，你現在把門恢複原狀，我將姚餘引過來，趁著門開你馬上走，把我帶句話給周歆。”
董芷愣住，原來他有辦法出去嗎？那他們折騰這麼久是在幹嘛？
清梧做了個很漫長的夢，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溫和的水包裹著，一直浮浮沉沉，可就是睜不開眼睛。
那感覺很奇特。
後來，後來好像很自然地就醒過來了……
外頭晨光微熹，她躺著沒動，盯著窗外一叢嬌豔欲滴的鳳凰花發呆。
這是董芷的竹屋，她認得，隻是……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門口傳來“吱呀”一聲，腳步聲漸近，一隻白皙的手按上她的額頭：“醒了？”
她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臉。
幹淨又俊秀的麵容，另一隻手上還端著一隻碗，彎著眉看她。
她同樣回了個笑容給他。
周歆伸手，將她的被子微微掀開一點，小心地扶著她坐起來，端起藥送到她嘴邊。
綠油油熱騰騰的液體，看著就惡心巴拉的。
但清梧卻忽然想哭。
五百年過去了，她一直過著麻木不走心的人生，什麼都引不起她的興趣，這是她第一次想哭。
她順從地就著周歆的手一口氣灌下了藥汁，他伸手幫她抹幹淨嘴角，裝著沒有看到她發紅的眼睛，動作認真又細致。
清梧扣住他空閑的手，兩個人離得格外近，她的聲音低的發啞：“我做了個夢。”
她臉上的手微微一頓：“夢見了什麼？”
清梧的身子突然前傾，準確無誤地貼到了他的唇，一觸即離，立刻躲回原位：“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對不起？”
她道歉道得十分不走心，還帶著狡黠的笑意。
周歆仍然沉溺在那柔軟又馨香的一吻中，伸手扣住她的腰，再次拉近兩個人的距離。
他的額頭抵住她，聲音低沉了下來：“沒有，不過現在說了。”
窗外卻突然響起劈裏啪啦的聲音，將兩個溫存的人都嚇了一跳，周歆推開半開的軒窗，一隻紅色的小鳥直接撞進了他的手心。
他皺眉，手心的小鳥已經泄了氣一般癟了下去，化作了……一團紅布？
他莫名其妙地看著手心，清梧伸手抖開那塊布，立刻聞見上頭的血腥味，她掩住鼻子：“董芷的。”
董芷？周歆一愣，才發現她的確是不見了，好像他們回來就沒有看見她。
她給他送來這麼個東西是要幹嘛？
他握住紅布，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
反而是那股血腥氣，越來越衝人。
一旁的清梧一直捂著鼻子看，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開口：“等會兒！你把它放到陽光下。”
她的語氣很緊張，周歆頓了一瞬才明白過來。
紅布的顏色很深，透著陽光才能看出來，上麵居然有字，淺淺淡淡的痕跡，用的似乎是血，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周歆收起那塊紅布，臉色嚴肅了許多：“董芷去了姚餘的密室，她傳了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