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虛,雪山綿延,濃濃的霧氣經年盤踞不散。整座山脈都在一片朦朧裏時隱時現,猶如一條吞雲吐霧的飛龍。墨心站在山頂上,不由貪婪地吸著這純淨的天地靈氣。
這昆侖虛上的靈氣已經是如此了,那天池的靈氣該是純淨到什麼地步啊!打出生就在冥界裏的精魄,現在像個沒見過世麵的窮人,看昆侖虛哪哪都是驚奇。他們並有沒有去昆侖的大殿,而是直接去了後山。上次君陌跟蘇風約好了,在後山見的。畢竟昆侖虛屬天界,而他們是魔界之人,大勢來往怕是會給蘇風帶來麻煩。
後山積雪比上次他來的時候還要深了,越往上步履都得放慢。蘇風依舊坐在上次的山頭上,幽幽的琴聲從那傳來,像是為他們指路般。
墨心是又一次震驚了。君淮的琴音已經驚為九天之音,而蘇風的琴音,就如同這昆侖虛上的皚皚白雪,純淨無暇,不染塵埃,空靈似梵音。而當她見到琴音的主人時,才明白也要這樣的人,才能彈出這樣的琴音。蘇風是她見過麵容最幹淨最空靈的人,幹淨得不染塵埃。一襲白袍與披風都與雪色一般,白得清透的臉龐,帶著淺淺的笑容,溫暖而幹淨。最讓人驚豔的,應該是那一襲如九天瀑布般落下的銀白色發絲。銀絲在風中與雪一起飄舞,他整個人像是從雪裏來的。
墨心想起來了,九重深淵裏的雪兒就是昆侖山脈的雪靈,而她口中所說的大師兄,應該就是眼前之人吧!蘇風這樣的人,很難不讓人喜歡,也難怪雪兒為他淪落至此。可是,這般空靈超脫的人,會懂愛嗎?墨心不禁為雪兒擔憂。
蘇風打量了一下墨心,而後向君陌道:“雖模樣不同了,但還是依稀能看到她的影子。”這個她,自然是指堇川。墨心也明白,低頭不語,她覺得除了眉間這顆菱花痣,她們根本沒有什麼相似的了。
蘇風走到君淮麵前,似也是舊時友般,微笑道:“淮,你先留在這養傷吧!這的靈氣純淨,再適合養傷不過了。”
君煌走向前輕輕地怕了拍君淮的背,說:“你留在這養傷,暫時先不要露麵。現在天君應該也在暗地尋你,現在還不是現身的時候。”君淮恭敬地對父親點頭示意。
君陌拉過墨心到蘇風麵前,開口說道:“風,墨心就交給你了,無論如何也一定要讓她到天池。”蘇風微笑著看了墨心,很認真地對君陌點點頭。君陌又望向君淮,微微透著擔憂道:“哥,你安心地留在這養傷,我們先走了。”他又轉向墨心,頭一次對她那樣鄭重其事:“丫頭,到了天界一切要聽蘇風的,切勿自己行事。還有,大哥有傷不能出現天界,在天界切勿提起他。”墨心能感受到他的鄭重,所以也很認真地點點頭。
昆侖虛,玄天院。君淮坐在院子裏彈琴,卻被墨心給製止了。“肩上有傷,還彈什麼琴啊!”
君淮輕笑:“無礙的。”說著,拉過墨心坐在身旁。他笑著望著她,伸出手撫了下她的頭發,動作很輕很柔,像是怕會碰壞掉一般。墨心不由心頭一抽。他收回手望著天空似自語道:“丫頭,你怕死嗎?”
墨心很莫名,卻笑道:“雖然在冥界看慣了生死,但我還是覺得,活著好。”君淮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不由看向她,兩人忽然相視一笑。
君淮點頭認真地對她說:“那就活著吧!即使是置死地而後生。這千年你替堇川活著,以後就讓堇川替你活著。”
墨心這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如今這個話題她已經沒有那麼抗拒了,接受,也是她唯一能做的。她不由拂過頸上的藍色結晶石,裏麵那縷躍動的魂,微微發熱。她深吸了一口氣,偏著頭對君淮問道:“我還是比較習慣叫你慕重陽。我在冥界遇到的生魂到底是不是你?”
君淮一愣,沒想著墨心對這個問題還真是鍥而不舍,不由調侃道:“這麼念念不忘,你是喜歡上那生魂了?”墨心偏過頭冷哼一聲,權當回答。君淮一笑,又收斂起來,淡淡地說:“是我。”
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墨心卻還是有瞬間的愣神。“可你是也魔界的少主,為什麼會又會是蓬萊仙島的……神君呢?”大師兄三字,她還說不出口。
君淮目光有些深沉,喃喃道:“很多事情不是一時解釋得清楚的。等你歸位後,就會慢慢明白的。”可歸位後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墨心想象不出來。見墨心失望地低頭不語,君淮又道:“我和陌是雙生兒。”聞言,墨心猛地抬頭瞪大眼睛,隨即又微微點頭。“不用震驚,我和陌是雙生兒不錯,但我們長得不像。我比較像父親,而他很像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