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死者長已矣(2 / 2)

“我隻想找到答案。”慕容效泯羞愧的低下頭,不敢麵對男子咄咄逼人的眼神。“你能幫助我麼?幫我找回真實的記憶,讓我想起黃埔果兒到底是誰,讓我了解小七的真實來曆,讓我去糾正曾經一時糊塗犯下現在卻茫然不知的錯誤……”

“慕容效泯,你真可憐。”男子失落的放下手,冷笑一聲轉身就走,留給猛然抬起頭的慕容效泯一個決絕的背影,“答案?你想要答案?你確定你真的想要答案麼?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來,不要後悔,不要魯莽。一定要想清楚再跟上來,否則恐怕你會徹底失去理智,永遠瘋瘋癲癲,為人恥笑的苟活於世!看看你的記憶編輯究竟帶給了別人什麼樣的影響……”

慕容效泯聽著前方越發微弱的聲音,全身沐浴在暗淡的夕陽之下,落寞孤寂,表情痛苦。答案就在那個遠去的男人身上,此時已經到了揭曉真相的時刻了麼?艱難的一步終於可以邁出去了麼?

“你該怎麼辦?慕容效泯,你要怎麼做才對!”人煙蕭索的綠竹園中,黃昏之下,一個男人發出絕望的呼號,雙手抱頭,頹然的跪倒在一個墓碑的麵前,上麵黃埔果兒三個字微微折射著陰冷的太陽光,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神經。

他蹲在地下,一動不動,心裏麵充滿了傷感,他好幾次想要流淚,可是淚水到了眼眶,又再次忍了回去,這個墓碑到底代表了什麼意義呢,自己怎麼就想不起來呢,可是為什麼自己在看到了這個墓碑的時候,會感到傷心呢,他在內心裏不斷地問自己。難道是自己遺忘了什麼東西不成?那麼按照現在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那種東西一定對自己來說是彌足珍貴的,到底是什麼呢,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都想不起來……

他懊惱自己的無用,也開始責備自己的粗心大意,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就能忘掉呢,他真想去死,或者是狠狠地罵自己一頓。有些時候,他很想打自己,那樣才能讓他清醒過來,可是自己打了又有什麼用呢,隻要自己知道事情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對之處,難道去改變沒有折磨自己重要嗎?

他這樣想著,對自己失望透頂,本來自己是一個事業有成,人人敬仰的記憶師,可是現在呢,自己連自己的記憶都搞不清楚,還有什麼臉做什麼記憶師。他不斷地用自己的收捶打著自己的頭,一邊打著還一邊揪扯著自己柔順的頭發,剛才還是整齊潔淨的頭發,現在卻變成了一個雞窩一般,亂蓬蓬的,和一個乞丐的有的拚了。可是他卻渾然不放在心上,因為此刻,他的心要比自己的頭發還要亂百倍千倍……

天色本來就已經到了傍晚,暮色降臨,剛才太陽還有些光亮,可是現在卻已經變得十分的黯淡了,夕陽的餘暉,照耀在他的臉上,把他的臉找的紅彤彤的,不但沒有給他一點可愛的樣子,反而讓人覺得紅的可怕,因為那種紅配上他的慘白的臉,讓人感覺毛骨悚然,沒有一點生氣,反而多了些恐怖的氣息。

他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他也沒有心思去看周圍的環境,他的心裏隻有這小小的墓碑和墓碑下麵的那個死去已久的人。這將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和自己有著怎樣的過往呢,那麼一切都等著自己去揭曉吧,自己哪怕就是死也要把她找回來,不為別的,就為了自己曾經活過,還有曾經的那個深愛著自己的她……

又過了很長時間,太陽徹底沉入了西邊的群山,天色也開始暗了下來,黑暗從大地內部孕育,然後慢慢的上升,直到溢滿整個世界,等到第二天太陽初升的時候,才是他們退避的時候,人們對於這黑暗的恐怖不言而喻,而在黑暗中迷失了自我的人,卻不隻是恐怖,更加多了一份無助和絕望,沒有絕望的人就是死氣沉沉沒有生氣的,他又生氣,他是絕望了,但是他能從絕望中複活,他是一個不敗的神話,從來不懼怕困難和挫折。

夜開始一點一滴的深了,黑夜的涼也開始慢慢的浸透人們的身體,蹲在墓碑前的慕容效泯看起來十分的可憐,他的身上已經凝結了一些露珠。月亮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升上來的,現在已經取代了太陽,給大地光明,可是卻怎麼也照不亮慕容效泯內心深處的陰暗角落。那是個連他自己都看不清的地方,更何況別人或者不懂人的心思的日月能窺得清的。

慕容效泯獨自沉思了良久,漸漸的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些冷了,他打了一個哆嗦,然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這個墳地。他一邊走一邊回頭望著那個墓碑,好像那個墓碑裏的陰魂在呼喚自己一樣,他都不舍得走開了,那種感覺隨著他步伐的走遠而一點點的減弱,直到最後,就連他的傷悲也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