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滿腹的疑惑不解,揣著那本破舊的藍色筆記本,牽著活蹦亂跳的小七,他敲響了東方敏敏的家門。開門的刹那,東方敏敏很是茫然,她招呼慕容效泯進來。“一大早就來了,什麼事情啊。”
東方敏敏顯然在準備早飯,今天是星期五,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工作日。她並沒有功夫和慕容效泯麵對麵的坐下來聊天,開門過後,立刻回到廚房裏麵忙碌個不停。“我想讓你幫我照看一下小七。”慕容效泯坐在沙放上,大聲對廚房裏麵的東方敏敏說道,表情嚴肅,心緒複雜,“我可能要出幾天遠門,還麻煩你也替我好好照顧她。”他口中的她當然指的是自己的母親,雖然口中的憤怒是很過分,慕容效泯依然不願意徹底和母親脫離關係,畢竟她養育了自己,即便是再絕情的心也不能如此無動於衷,說怨恨就一輩子對其不理不睬。“我母親脾氣有點怪,希望你不要生氣嫌麻煩才好,到時候我回來,選個好日子……結婚吧。”
“什麼?”手忙腳亂的把飯菜端上桌,東方敏敏被出乎意料的求婚著實嚇的不清,雖然慕容效泯平日裏沒大沒小,千奇百怪的事情做了不少,鬧出不少笑話,惹了不少的白眼。不過婚姻這麼重要的事情也是他可以隨便應付的麼。她足足有三秒鍾,再沒下文。目瞪口呆的盯著沙發上坦然自若的慕容效泯,任由不滿的情緒在心底漸漸蔓延開來,一發不可收拾。
“東方敏敏,我們在一起都這麼久了,我想兩個人的年紀也都不小了,不必要再拖下去。當然,今天我來得匆忙,你也趕時間,就當我是提前告訴你我的求婚計劃,讓你不至於一下子興奮過度。好不好?”慕容效泯粲然一笑,解釋道,“等我回來吧,東方敏敏,答應我,好麼。”他站起身,走向臉色蒼白的東方敏敏,將其緊緊擁入懷中,語氣溫柔,眼神愛憐。
“慕容效泯,你……我答應你。”東方敏敏的心立刻軟下來,她心知肚明,自己對眼前的男人愛的有多深。她此時此刻,可以毫不介意他調皮戲謔的語調,也可以不介意那張來曆不明的照片,甚至可以接受他性格淡漠的母親。東方敏敏將頭伏在他的肩膀上,幸福的閉上眼睛,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唯恐這一切都是南柯一夢。“慕容效泯,你放心的出門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母親和小七的,等著你回來娶我。”
“東方敏敏,我走了,自己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慕容效泯低頭又看了一眼繞在自己腳邊的小七,輕輕的將一個吻印在東方敏敏的額頭上,轉身離開。“汪汪……”小七跑到他的前麵,擋在門口,似乎是不滿主人的拋棄,執意不想離開慕容效泯。喉嚨中的聲音越發低沉,最後直接變成了低低的唔鳴,一雙藍色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仰望著他,前爪趴在門上,擋住了把手。
“小七,乖,大大要出遠門,你不能和我一起去的。”慕容效泯留戀的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東方敏敏,緩緩撫摸小七的頭,“等大大回來,帶你到公園裏麵玩啊。”猛然推開小七,慕容效泯右手一用力,一把推開了沉重的防盜門,迅速將小七和東方敏敏阻斷在背後。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就消失在空蕩蕩的樓道裏,慕容效泯幾乎是逃離一般跳上自己的科魯茲,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一路上,許多往事不斷進入他的思想,令他欲罷不能。此次處罰,就是為了尋找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解釋那封神秘電子郵件的答案!發信人既然約自己到綠竹園相見,他就不會做縮頭烏龜。在慕容效泯遺落的記憶中究竟埋藏了怎樣不堪的過去,偽君子三個字何其的諷刺。
綠竹園,是A城市民祭奠親人的墓園,來這裏見麵,必然是發信人提到的黃埔果兒已經……死者長已矣,剛踏入綠竹園,慕容效泯就被其中沉重的氣氛感染,本來就低沉的心情越發難以忍受。一排又一排整齊排列的墓碑向生者宣告著死者們曾經的過去,他們的姓名,他們的照片,他們的……如同風幹的曆史,生命終結之時殘留在世上唯一的物件除了親人們腦海中的記憶以外,就僅存這裏地上的墓碑了。
他步履緩慢,四下尋找黃埔果兒的墓碑,精神說不出的萎靡。作為記憶編輯師,他的記憶已經麵目全非,而現在他所做的就是找到不正確的部分,把它糾正。然而昨天夜晚徹夜閱讀之後,模糊的記憶變得更加的迷離,讓他徘徊,茫然,糾結。不遠處,幾個男女正在一個墓碑前鮮花,全套黑色的衣服,背影淒涼。
“你還記得這裏?慕容效泯。”一個陌生的男子身穿黑色的風衣,不知何時出現在慕容效泯的麵前,帶著挖苦的語氣,定睛注視。“我在這裏等了六年,整整六年,卻依然等不到你的影子。慕容效泯,當年的偽君子依然沒變,還是瀟灑風流,玩世不恭,視錢如命!”
“你是?”慕容效泯用力思索,卻發現自己在記憶中完全找不到一點麵前之人的信息,聽他的語氣,看他的表情,自己明明應該和他像是才對。慕容效泯不動聲色,卻心急如焚。
“看來你已經忘記了她,也包括我。”男子不屑的笑道,“慕容效泯,你是怎麼了,難道你自己也淪落為記憶的奴隸了麼?總以為可以憑借你的特殊能力去改變不完美的過去,口口聲聲說什麼如果不能預知未測的未來,那就改變不完美的過去。可是現在的結果是你想要的麼!不是別人,而是你,恰恰是你,害死了她啊!”男子情緒激動,他用食指指著慕容效泯的鼻尖,另一隻手早已握成拳頭。“你甚至連我也忘記了,可悲的記憶編輯師,你竟然更改了自己的記憶,還有臉麵來問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