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月……”穆亭夏站在竹林邊,望著天邊那一輪明月,似曾相識……
夏天的雨總是說來就來,穆亭夏護著手中的卷軸,迎著雨衝進了附近的涼亭。
“小姐,快進去。”丫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穆亭夏拍落身上的雨水,整了整衣冠,就看到一位麵遮輕紗的女子從遠處疾步走來,眸若秋水,翩若驚鴻,似浮光掠影一般輕靈,如謫仙臨塵一般飄逸。一看她的穿著,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女子看了他一眼,便轉過身看著煙雨蒙蒙的江麵,柳樹在空中飄拂著。涼亭裏的人還沒有多少,大家都是一副被雨淋濕的狼狽模樣。這樣的一位女子忽然出現在平民中,顯得很是突兀。
穆亭夏也沒在意,展開手中的字帖,還好,雨水隻是弄濕了邊角,沒影響到裏邊的字。看著這行雲流水的字跡,心裏暗暗讚歎。
女子看了他手中的卷軸,也在一旁欣賞起來,“公子手上拿的可是王羲之的《蘭亭序》?”
“姑娘好眼力。”穆亭夏笑著說道,“這是小生從臨摹齋剛剛買到的最新拓本。”
“小女不才,對書法略有涉獵,這最喜歡的莫過於王羲之的《蘭亭序》,這二十幾個之寫法各不相同,曾經試著臨摹過,卻怎麼也寫不出那樣的神韻。”
“小生也是自幼臨摹名家真跡,總覺得王羲之的字帖最合我心。哦,小生穆亭夏。”聽到別人稱讚自己的字帖,穆亭夏頓時覺得找到了知音。“恕小生唐突,敢問姑娘芳名?”
“池蘭月。”池蘭月回道,不經意間對上了穆亭夏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別到了別處,心裏對他的外貌甚是滿意。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出神了,她不好意思地對著穆亭夏服了服身,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脫俗之態。“不知是當今的錦衣衛穆公子,小女讓您見笑了。”
“都是虛禮,池姑娘客氣了。”穆亭夏收起卷軸,連忙扶起池蘭月。亭外的大雨漸歇,先前回去拿傘的丫鬟也已經趕到了。
“穆公子,小女子先在此辭別了。”池蘭月輕巧地將手臂從他的手裏掙脫出來,臉上有些紅暈。她又一次向穆亭夏服了服身,走出了涼亭。
“一路走好。”穆亭夏也回了禮,看著池蘭月的背影,眼裏滿是讚賞。
“亭夏,你終於回來啦。”李然軒坐在穆府大廳裏悠閑的喝著茶,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李然軒與穆亭夏一樣都是無父無母,二人全靠自己的努力才走到現今的這個位置。之前穆亭夏叫他幫忙調查的一筆貪汙交易剛剛拿到證據,現在隻差抓個人贓並獲了。
“找到證據了?”穆亭夏將手中的卷軸小心地放到桌子上。
“我辦事,哪一次有失誤?”李然軒從懷中抽出一張紙,上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記錄的是這一次朝廷上的國舅爺嚴國群貪汙南部士兵糧餉的事,最關鍵的就是右下角蓋著的紅色印章——嚴國群。
“那就好。”穆亭夏接過李然軒手上的文件,這嚴國群占著自己是當今皇帝寵妃嚴妃的父親,在朝廷上更是作威作福,已經發展了許多勢力。之前的貪官多少與他都有幹係,可被他巧妙地躲過去了,一路收集到現在,終於攢夠了證據,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李然軒看著穆亭夏,二人相視一笑,終於可以把朝廷中的這個大毒瘤給除去了。
“我們今晚就行動吧。”
“不急。”穆亭夏攔住要去布置錦衣衛的李然軒,“雖然已經有足夠的證據,可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期。”
“為什麼這麼說?”
“現在聖上正寵嚴妃,我們再有什麼理由到聖上那裏也都變得無關緊要。所以我們需要讓聖上親自看到嚴國群的真麵目,同是要讓聖上了解現在的百姓生活,與他想象的必然不同。幾日後有一次祭天活動,我們正好可以在那時候設一個局,既能讓嚴國群身敗名裂,又能警醒聖上,彼時再將這些證據一並呈上,方是好時機。”
“說的有道理。”李然軒說著,“那,我們接下來是要計劃如何讓嚴國群露出狐狸尾巴了?”
“自然。”穆亭夏說道,在掃過桌上的卷軸時,眼神比之前亮了許多,“先不談這個,快來看看我剛取回來的《蘭亭集序》。”
“你這書呆,又去買了《蘭亭序》,真真是服了你了。”李然軒也跟著穆亭夏走到桌子邊,欣賞著。
回到繡春紡,池蘭月走到自己的房間裏,卸下麵紗。從小跟著父親母親,來到這定居,開了個繡坊,一路走到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母親祖上是大戶人家,父親則是書香門第,讓池蘭月與其他尋常百姓不同,對詩詞也略有涉獵。雖說是平常百姓,卻也像大家閨秀一般,自有一股優雅脫俗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