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考核，是國子監每到月中的時候，必須經曆的一次考核，分為文考和武考。國子監五學同時進行，文考試場設在辟雍殿外的廣場上，五學弟子混合排座。
日頭升了，偌大的廣場被透明的結界封閉了起來。空氣尚可自如地流動，太陽光尚可照進來，灼熱的溫度卻是透不進來的。外麵的一切動靜全都被隔絕了起來。不論是尋常的傳音入密，還是高深的離魂之法，在這裏都無法施展。不僅如此，但凡需要調動靈氣的功法，都不得使用。
晏慕雪茫然地看著試卷上的考題，眼皮都無力地低垂下來，一臉的沮喪。
哪有人什麼都還沒學過，就要參加考核的！
晏慕雪感覺自己簡直是倒黴到了極點，要不然，就是得罪了天上的司命星君，給她捏出個這樣不堪忍睹的命數來。
她氣呼呼地鼓動著腮幫子，可憐兮兮地望向正在首座上正襟危坐的九羲。
國師大人，人家不會啊。
九羲正在入神地看著一本古卷，感覺到她的注視，就微微抬了眸，淡然地望了她一眼。什麼表示也沒有，又神情自若地垂下了眼。
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她狠狠剜了九羲一眼，再怎麼孤立無援，也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第一道題，草草讀過一遍。腦子裏，立時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洶湧起來。無數的文字、圖形，自發地掀起風暴，被神識一一過濾。
晏慕雪心中大喜，差點忘了自己還有這本事了！
她這下，心裏就從容了許多。頓時，下筆有神，開始飛快地答題。
坐在她斜下方位置上的蘇楠，正被一道題難得躊躇不定，俊眉緊緊地擰在一起。他抬起頭，頭疼地拿筆頭撓了撓頭，左思右想也不知如何解答。
這一抬頭的時候，正好不經意地看見晏慕雪埋頭答題的樣子，那般的鎮定自若，那般的……答題如流。
蘇楠擰著眉，極是認真地沉思起來。
這小妞，才剛來。按理說，應該什麼都不會才對。答題答得這麼快……難道是有人提前給她透露過答案？
想想晏慕雪和太後的關係，蘇楠更加肯定她是有高人相助，不禁拉長了脖子，想要窺一窺她的試卷。看看把自己難住的這道題，她是怎麼答的。
“蘇楠，”九羲眉眼不抬，輕喚了一聲，“不可作弊。”
蘇楠心頭一跳，慌忙辯解道：“國師大人，您誤會了。我隻是……有點好奇而已。”他想起九羲始終不苟言笑的冷臉，心裏就是一陣發怵，怎麼都不敢細說。說到後頭，他不禁縮起了脖子，聲音也漸漸低落下來，心虛地垂了頭。
他的辯解，九羲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他隻是顧自看著手裏的書，什麼話也沒說。
蘇楠生怕他再說什麼話，始終擔心地望著他。過了許久，九羲卻依舊隻是專注地看著手裏的書卷，平靜自若。
蘇楠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晏慕雪卻是停了筆，心虛地皺著眉，“國師大人，我這也算作弊嗎？”
“不算。”意識界裏，九羲聲音清潤，波瀾不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