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裏，一條細長的血線蜿蜒而上，有血不斷地冒出來。
雖然隻是被九羲淺淺地劃了一刀，疼痛卻很尖銳。晏慕雪抿著唇，卻始終沒有收回手，甚至連眉毛也沒抖一下，“接下來，怎麼做？”
九羲卻是悶聲不響地，在自己的掌心裏用力劃了一刀，和她的掌心合在了一起。兩手交握，他輕聲問：“疼嗎？”
晏慕雪搖頭，比起他給自己劃的那一刀，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麼。
“一會兒就好，先忍忍。”
九羲不知道催動了什麼，晏慕雪感覺血脈裏沸騰了起來，讓她有些心慌和不安，卻聽九羲輕聲在耳畔說：“閉上眼。”
晏慕雪順從地閉上了眼。
閉上眼的刹那，星移鬥轉。
雖然沒有睜開眼，她依然“看到”自己到了一個空茫的世界。她和九羲麵對麵站在這樣的世界裏，兩手交握放到與心相齊的地方。有幽藍的火焰纏繞上來，將他們包裹在一起。隨著火焰的升起，腳下也漸漸浮出一個血色契印。
待血色的契印，越變越清晰，掌心裏相融的血液也縮回了各自的血脈裏。
血脈裏，沸騰的氣血也漸漸恢複了平靜。掌心裏的傷口，也恢複如初。
感覺到這神聖的過程似乎已經結束，晏慕雪緩緩睜開眼，“好了嗎？”
比起她的輕鬆，九羲的神色卻顯得有些凝重，額頭上甚至有細汗冒出來。緊緊抿著唇，眼睛也還沒睜開。
晏慕雪擔心地蹙著眉，喚了聲：“九羲？”
九羲這才睜開眼來，徐徐吐出一口氣，“好了。”
低沉的嗓音裏，透著一絲疲憊，長臂卻將她往懷裏一攬，“後悔嗎？如果後悔……”
“為什麼要後悔呢？”晏慕雪從他懷裏，揚起俏臉，“不就是結契嗎？”
“因為，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而且，是生生世世都不能改變的。誰先變了心，”九羲看著她純然的樣子，捺不住在她鼻子上別味地一捏，“誰就會萬劫不複，魂飛魄散！”
“這麼毒？”晏慕雪一臉驚訝，孩子氣地戳著他的胸口，“國師大人，你到底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就算是嫁給你，恐怕都沒這麼麻煩吧？”
“我們之間的結契，比俗世裏的婚禮，還要神聖。”九羲執起她的手指，輕輕一吻，“所以，你已經算是嫁給我了。”
雖然一早就知道結契意味著什麼，可這樣被他說破，晏慕雪臉上還是忍不住漲紅一片，低垂了臉，嘟囔道：“誰說要嫁給你了……”
“沒辦法，你已經賴不掉了。”雖然肺腑之間灼痛一片，反噬帶來的苦楚沒有得到半分的消減，九羲卻依舊是心滿意足地纏吻上來。
“你說，今夜算不算——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呢？”九羲綿密的吻，驀地停下來。他低眸看著氣喘籲籲的她，饒富興味地勾著唇。
洞房花燭夜？
晏慕雪身子驀地一僵，開什麼玩笑？
前世的她，遇上尉遲朗的時候，已經十八歲了，也沒慌著嫁給他。現在……是怎麼回事？她還沒及笄啊！堂堂國師，下得去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