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考慮的。”淩幼成推開他說道。
花式餐盤上的日式料理擺滿了一桌，在綠色生菜葉的點綴下，那盤鮮嫰的三文魚魚片紅得讓魚可墨沒了食欲。
都是魚。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她想。筷子再次繞過那些生食，然後夾了一塊壽司。沾了芥末，剛入口，她就被一股濃烈的辛辣嗆到了。強忍著咽進肚子，眼角已差點擠出了眼淚。連壽司裏都夾著生魚片，她很難想象坐在她右側的這個老頭竟然會如此喜愛這種野性的食物。
她曾在電影《星際旅行》中看到克林崗人為了保持旺盛的生命力，而隻吃活的東西，那叫一個殘忍。現在，這個叫高木君的老人，雖長得慈眉善目，但他的嘴巴卻無不透著一股野性。
高天宇遞給她一杯清茶，衝淡了嘴裏的味道。
“聽天宇說，魚小姐很擅長中國菜。”高木君用純正的中國話問。他本來就出生在中國，隻是後來移民去了日本。但從他的語調中，魚可墨感覺這個人身上有太多的日本企業家的特征。
“平時自己在家做著吃。”魚可墨禮貌地回答。
“哦，那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嚐嚐你的手藝，天宇說你做的比橫濱大飯店的廚師還要好吃。”
“他說著玩的。”魚可墨笑道。
“不對，是事實，在日本，會燒得一桌好菜的妻子才是好妻子。”
高天宇咳嗽了一聲。魚可墨則臉紅地低下頭去。
“父親。”高天宇插話道，“這裏是中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高木君正聲道，“這裏是我生長的故鄉，我當然知道。”他似乎是想強調什麼，“我在國內投資，也是為了故鄉的發展。不過，我父親留給我的不止這家公司，我在日本還有一片事業。”他看著魚可墨。
“父親下個月要回日本，這裏的公司將由我來接管幾年，”高天宇對她說，“你下周實習期滿了，你有什麼打算？”
“我？”魚可墨一時也沒有答案，“等忙完學校的畢業典禮再說吧。”
“魚小姐，你是個不得多得的人才，公司很需要像你這樣的人，天宇也需要你。”高木君直言不諱地說。
需要？那其中包含了多重的意思，魚可墨不會不知道這話中的份量。
可她還沒有決定好。還沒有完全放棄那個曾經的自己。
如果換作別人，那又會作何考慮呢？
“程氏集團有意扶持淩氏集團來擠占我們的市場，”高木君將一塊生魚片沾了層厚厚的芥末醬放進嘴裏，津津有味的咀嚼著，“自從程氏集團收購丘氏公司後，那個丘青冉就成了他們兩家公司之間的紐帶，淩氏集團近期會有大手筆。”
“程氏集團是想利用淩氏集團來打擊我們。”高天宇對魚可墨說。
魚可墨明白了高天宇的意思。
可她有什麼辦法呢？淩幼成的意願決不會因為她而改變，更何況她與他之間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她更沒有必要去從中調和。
“單憑淩氏集團，還不足以影響我們，隻是那程氏集團，他們來頭可不小。”高天宇說。
“程家的二小姐現在正在幫淩家父子調整市場策略，”高木君瞟了一眼沉默的魚可墨，“她為了淩幼成，可是下了很大血本的。”
這樣的對話，對魚可墨而言，有如一根魚刺卡在了她的喉嚨裏。
真的已經開始嗎？三年前就定下的目標，他的回國，就意味著拉開了序幕，就像古戰場上，雙方都已排下兵陣，現在鼓手開始擂響了進攻的戰鼓。
“我留在公司。”魚可墨抬起頭說。
高木君對她的回答並不驚訝，他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歡迎。
但高天宇卻笑得勉強，從她的眼裏，他看到一種極為隱瑟的眼神，那絕不是為了他高天宇。
結束了這場暗流湧動的會餐，高天宇送魚可墨回到家中。
“你想保護他？你知道你無法阻止他，所以想在他被再次打倒時，好出手救他？”高天宇坐在車裏，問正走上台階的魚可墨。
魚可墨誠然是這麼想的，隻要有她在高木集團，就能隨時掌握高木集團的動向，如果形勢對淩幼氏集團產生了不利，她還能想辦法進行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