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是我童年的導師,他有著騎士都有的堅毅臉龐,他也把騎士精神當作自己的人生信條一樣來嚴格遵守。我甚至覺得他的臉龐比我的父王的還要刀削斧砍,他的騎士長槍曾經連續穿透了三個冰法師的屍體,血濺在我的臉上,猩紅的一片。他跪下來說我的王,對不起,讓您受驚了。我看著冰原上十幾道屍體,還有蕭炎肩膀上麵被一個冰法師的冰槍貫穿出一個巨大的豁口,我甚至都沒來得及答話,眼前的蕭炎重重的在我麵前倒了下去。
冰原上轟鳴起哀傷的無數精魂。
蕭炎已經五百歲了,神袛的生命幾近悠長,但是也有局限。當你的手不能夠在順利的召喚風雪或者點燃巨大的火焰在或者甚至已經不能夠行走了,他們就會要求別人將自己冰封,然後扔下生命之穀,他們相信終有一天,真正的神會降臨,然後融化這沒有邊際的雪域,將他們身上的堅冰融化,讓他們獲得重生。
當年在猛獁巨象上的除了我和蕭炎,還有蕭讓。
蕭讓是蕭炎的獨子,當蕭讓十歲時沒有表露出法師天賦的時候蕭炎重重歎了口氣,然後扛上沉重的騎士長槍從我們露宿的破廟走了出去。
這是個祭奠風雪之神的寺廟,但風雪之神是個傳說,傳說當年的雪域將要被外界的凡人攻破的時候,風雪之神的出現讓整支百萬的凡人軍隊收到重創,凡人唯一比神袛還要強大的就是他們更為強大的繁殖能力,神袛到現在,也不過數十萬人口。那是一場就連風雪都被趕走的大戰,凡人看不起我們神袛的高高在上,對著我們雪域發起總攻,神袛死了就很難補上空缺,但是凡人的軍隊卻好像殺不完一般,猶如沒有盡頭的潮水。直至風雪之神讓整一片雪域萬裏冰封,凍死百萬凡人之後,凡人軍隊才緩緩退去。
那是一場雪域存在以後最為慘烈的大戰,雪域疆界上狼煙四起,屍橫遍地。
我知道為什麼蕭炎為什麼歎氣,在雪域中唯一提高自己身份的辦法就是在新生兒中十歲之時從身體上爆發出自在的潛能,如果突然的風雪加劇,寒冷席卷每一層角落那就是新的冰法師的出現,有時候甚至能夠改變一個家族的命運,而如果有著不一樣的相印的法術特征,比如說是出現巨大的火焰或者大地開始龜裂,天空中莫名的雷鳴。那就都是法師,但最怕的就是沒有一點點特征,那也還是隻能做個依靠肉體的戰士。
蕭讓當時難過的看著地麵說,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我的王。
我笑著說,不是的不是的,蕭讓,你依舊有著讓我敬佩的力量。
蕭讓突然跪下來,十歲的他身體單薄,遠遠沒有他的父親那麼雄偉強壯,他說,我的王,我會跟我父親一樣,用生命來保護你我的王。他的膝蓋重重的扣在大地之上,發出沉默的響聲。
然後我還沒有答話,天空中突然轟鳴起前所未有巨大風雪,簡直就要掀翻掉寺廟的穹頂,四周的寒冷突然像浪潮一樣擁擠在身邊,我意識模糊,我一開始以為又是那些想要暗殺我們的人來暗殺了,但是我看見蕭炎衝進來他的眼神像冰原上最亮的火焰,閃閃發光的看著我。所有的風雪開始簇擁在我的身上,肌膚像是換上了沒有感覺的冰冷的冰淩,身體開始上浮,四周突兀的從地麵竄起巨大的冰川,蕭讓在我身邊,滿臉的驚恐。我突然想起,今天是我十歲生日,然後我就放鬆身體上所有抵禦的力量,這種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四周的風雪加大的旋轉力度,像是海洋深處的漩渦般。
旋轉的冰淩在達到一個臨界點之後轟然一聲貫穿了寺廟的穹頂,旋轉著螺旋著像隻巨手一般伸向天空,鈷藍色的幹淨天空。緊接著,突然不再刮風雪了,因為所有的風雪都在我的四周我的頭頂拚命呼嘯,我閉上眼睛,我甚至能夠感受到那些可怕的絞殺能力。風雪寒冷了我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睫毛。遠遠望去,就猶如冰雪的龍卷風那樣令人望而生畏。
轟轟轟,天空開始放晴,我開始墜落到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