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皇城。
冷晨進到勤政殿門口時,被冷嚴召喚的幾位長老正在相繼離開。
他知道,這些長老剛接受了父皇的命令,要去把作為他的弟弟的我,冷希接回雪域。
他心裏當然不願意看到這一個結果,但是他們也是皇命難違,而他也不過是一個儲君,這殿上的寶座還輪不到他來做。不過,隻要冷希一天不回來,他就多了一天的希望。這裏是皇城,一切都得按他的計劃來來實施。冷晨在等待被召見時,心裏開始盤算起了下一步的計劃。
仆官小跑著出來,引著他進了殿內。
“晨兒,”冷嚴看到冷晨走到了他麵前,便起身走下寶座,“夠了,到此為止吧。”
冷晨看出了父皇臉上的不滿,但還是裝出了一無所知的無辜麵相,“父皇您是指什麼?”
“收手吧,讓冷希回來,你若是能打倒他,這皇位便是你的,否則,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冷嚴回頭看了看他的寶座。那是曆代皇族必爭的位子,他冷嚴能坐上這個位子,也是通過血腥的手段才得到的,他很理解自己的長子的所作所為。
“那好吧,父皇。”冷晨嘴裏這麼說著,心裏卻在盤算起了新的計劃。
他已經通過在皇宮中的耳目打探清楚了。父皇要將冷希找回來,可不是給他們兄弟兩人一次公平的機會,而是要將皇位直接讓給他。
那個可惡的雜種,杖著自己有一半的精靈族女人的血統,就可以自以為是了嗎?冷晨在心裏罵著,那個女人,也不也死在我母親的手中。
冷嚴是從小看著她長子成長起來的,他臉上的每一個微妙的表情,都會被他看穿。
“你派了那麼多人,到現在也沒有一個結果,連寒元這樣的長老也死在他們手中,你難道還覺得自己比他強嗎?”
“當然不是了,父皇,”冷晨麵無表情地說,“我很期待冷希的回來,那正好讓我有機會,用實力來向他證明一切的。”
“那再好不過了。”冷嚴還是能從他臉上微妙的表情裏看出一些端倪來。這個冷晨絕對不會如此聽他的話。若不然,他也不慫恿寒元千裏追殺冷希他們。但他身為一國之君,也不能明目張膽地數落他的不是,畢竟,當初下流放令的是他這個王,此時的朝中,已開始形成了不同的派係。
那些暗中並不怎麼擁護他的反對派曾是與他爭王位的其他皇族成員的門臣,這些與他有血緣關係的兄弟,他都將他們發配到了邊境,此生不都靠近皇城千裏,可他們的門臣還在皇城裏,時刻找機會將他們的主人迎回皇城;也有一部分大臣都站到了冷晨那邊,成了新崛起的新派,隻等他們的大殿下坐上寶座,他們便可心權傾朝野,將這個帝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此外,就是少部分依舊對冷希保留了希望的保守派,他們一向主張與其他種族搞好外交關係,特別是精靈族,而冷希,這個擁有一半精靈血統的二皇子就成了他們最後的希望。隻要他回來,成了這一國之君,那麼就勢必可以掃清朝廷中的敵對派別。
冷嚴早已對他們這些大臣心裏所想的有了大致的了解,畢竟那是他與他最愛的女人的孩子,他也不想流放冷希。現在,一切都有了轉機,他便要好好抓住這次機會。
冷晨離開了皇宮後,並沒有回自己的晨曦殿。他打發了隨從,隻身一個人來到了城郊的貧民區。
這裏坐著雪域皇城裏最低民層的居民。看似平靜的表麵之下,暗流湧動。走在人群裏,一不小心,就會被小偷偷去了身上的財物,或是在角落處被人使了詭計謀殺了性命,為了生存,這裏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冷晨走到了一頂破舊的帳篷裏。帳內彌漫著一股惡心的味道,幾乎沒了火苗的篝火上架著一隻瓦缸,裏麵是一些冒著熱氣的綠色糊狀物。
“我在想,幾時能見到您,殿下。”角落裏傳來一個陰森的聲音。從雜亂肮髒的熊皮毯子下伸出一隻手滿是濃瘡的手。稍不小心,那濃瘡就破裂,流下暗紅色的膿血。
一個紫色長發的人坐了起來。
“你知道我會來找你?”冷晨站在帳口問那人。
“先知已經告訴我一切了,我在這裏等了你一百年了。”那人說著從箱子裏翻出一卷包裹得嚴密的鹿皮書。
“先知?”冷晨嗤笑道,“若先知的占卜這麼有遠見,怎麼沒有料到你會變成今天這樣子?”
“這隻是暫時的,殿下。”那人站起身,抖去肩膀上的毯子,“這個現在屬於您的了。”他將那卷書遞上前。
冷晨接過,展開看了一眼,“你為何不留下為自己所為?”
“這些東西對精靈族的人沒有用,更何況,留給殿下,將來事成,我可以從殿下您那裏得到我要的東西。”
冷晨收起書,出了帳篷,“你這個暗夜精靈真的以為我可以幫你重回夏之山穀嗎?”
“您能找到我,就說明您可以,命運之輪已經開啟,這不是終結,而是開始。”他笑了起來,突然,那笑聲戛然而止,他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起來。須臾之後,他的全身突然縮成了一副骨架癱在了地上。
冷晨收回那手剛施了法術的手,正要離開,陰暗的角落響起了一個聲音。
“暗夜精靈是殺不死的,”那人又重新走了出來,佝僂著身體,將那堆皮囊抱起丟下瓦缸裏,缸底的篝火重新燃燒起來,那缸糊翻騰著冒起了水泡,“不過每天吃自己過去的身體,也不是長久之計,隻要回到複之山穀,我就可以重新擺脫這副身體,成為真正的暗夜精靈。”
冷晨沒時間聽他的自言自語,匆匆離開。
人間。
破曉是焰法師,但她的部落都還是凡人,那是以實力來說話的強權部落,想來也隻有破曉這一身焰法師的力量才能約束得了那群野蠻的男人。
新加入的成員似是要好好炫耀自己身為武士的榮耀,一到晚上,就圍著火堆跳起了戰鼓舞。漢漠部落很久都沒有新成員了,對於他們的到來,也是很歡迎。我看到破曉與秋藤坐在一起,交頭接耳地說著話。不一會兒,秋藤就生氣地起身坐到另一邊的族長身邊。
“哈哈,難怪你還是一個丫頭,看看你們部落的男人,一個人瘦得跟幹樹枝似的,生下來的孩子,能強壯到哪裏去。”破曉大聲笑了起來,“我的部落裏,個個都是強漢,你隨便挑。”秋藤嘟嘴瞪著她那放肆大笑的臉。我看到了她的臉上透著女孩特有的矜持。這是兩個性格迥異的部落,一個剛強,一個柔弱。他們的結合,確乎正在創造一個新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