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夏之山穀，以現在的速度，得到天亮才能到達。飛行了一個多時辰，她累得睡了過去，雙手也緊緊摟著我的腰，將臉貼在了我的後背。我能感覺到她心中的安詳。
藍語焉此時心中很鬱悶，剛才與巨人族的遭遇讓她無地自容。
“喂，殿下。”她喊了我，“你能不能不要把剛才的事說出去？”
“剛才跟巨人族交手？我們不說，別人也會知道的，搞了那麼大的動靜。”
“別人要是問起來，你就不會挑重點的說嗎？”她有些不悅。
“長老請放心，我隻知道如何在敵人手中求生存，其實的事，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啊，那，那種事都不重要嗎？”她囁嚅道。
我隻能一笑了之，雖然身負一族之長的重負，其實她也不過是一個剛成年的精靈族女孩。
在此之前，我幾乎都沒有男人與女人的概念。對於我跟蕭讓而言，這個世界上隻有兩種人，殺我們的人與不殺我們的人。
但隨著在人間的經曆，我確乎感覺到了這種認知的變化。在那些不殺我們的人中間，還有好多種人。讓人在意的，不讓人在意的。
月亮靜謐地撒在我的身上，讓我感覺仿佛又回到了當初。與蕭讓坐在猛瑪象上離開皇城，與九陽坐在篝火堆旁，以及，那晚，從天而降的秋藤。
即使是在雲層之前，我們也沒有躲開皇城駐紮在這附近的軍團的注意。
一支夜巡的空騎兵小隊發現了我們，號角響起，回響在浩瀚的夜空。
我放慢了速度，想著是否要找個理由來混騙他們。這些值守的哨兵一到夜裏就會犯點迷糊。
但我的想法很快就被破滅了，帶隊的校尉認出了我。
“冷希，你又回來了？”他是一個高瘦的校尉，從左額一直延伸到右嘴角的傷痕赫然醒目。那是蕭炎的傑作。我還記得當時那快如閃電的招式，而校尉他更不會忘記。
“識相的，給我讓開！”我從空氣中冷凝出一把冰槍，指向他們。
“嗬，冰鳳凰挺大，一定花了你不少的靈力吧。”校尉嗤笑道，“還要載著你們三個人，那得占你多少靈力。你有靈石嗎？”他將手伸入領口，拿出一塊用金鏈串起來的靈石。
靈石，軍團中法師軍隊官的製式裝備。為了在作戰時快速補充消耗的靈力。
我曾經在與一支雇傭軍交手時，拿到過一塊，但那靈石被過度使用過，回複率都還沒有我自身的快，所以被我丟掉了。
“我變天時，你也看到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死在我手中的人不計其數，加你們幾個，倒也無妨。”我看著這支小隊在他的指揮下展開了攻擊隊型。身後的藍語焉懷過雙手抱住了我的腰。那是必須的。一會兒的空戰，我沒少會作出大幅度的翻轉動作。想要不被甩出去，隻能將自己固定在坐騎身上。
希霞早已醒來，看到圍在我們身邊的空騎兵，嚇得牢牢抱住了我。
正當我以為一場惡戰難免時。校尉突然一招手，讓出一條道來，“你們走吧。”他說。
他竟然放走我？我大為驚訝，懷疑這不是一個更大的圈套的其中一部分。
“這麼晚，我們正要回去換防，我才不會像上次一樣傻，”他的目光落在了藍語焉的身上。
我想我是有些明白了，他並不懼怕，而是對身為精靈族的藍語焉有所顧忌。皇城還沒有打算改變與精靈族當下的關係。我對皇城當下的將外交軍事知之甚少，所以也不敢妄加揣測。
“你總算學聰明了。”我謹慎地通過了他們的包圍圈。
“一下子多騎兩個女人，累不累？”他揶揄地笑說道，在藍語焉的瞪視之下，又說，“看你能活到今天，當你座下的冰鳳凰，沒少吃苦頭吧。”
我沒去搭理他，提速繼續趕路。
“冷希，你給我聽著，我放你一馬，將來你當了王，別為難我的兄弟，都是混口飯吃，別怪我。”
我抬起手，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我當然可以理解，像他這樣非純法師出身的法師，從軍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這個皇城，看似太平，其實並不太平。
一個單純以法術高低來選擇國君的帝國，那本身就存在不穩定的因素，而身處其中的我，深有體會。
我想改變這一切，所以，我要先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藍語焉似是感覺到了我心中的掙紮，纏在我身上的雙手變得溫柔起來。
她是被推選才成為長老的，她一定也有她的苦衷。我對此毫不懷疑。冰鳳凰將空騎兵遠遠的甩在了身後，他們在這裏出現，那意味著我們就在國界線的附近。很快，天邊晨光微露，一座山脈漸漸清晰起來。那是夏之山穀，我母親的出生處的入口。
皇城。
“冷希，你要去哪，不要不理我呀。”九陽從睡夢中驚醒，眼前還是一片漆黑。
黎明的晨樂透過窗欞在房間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她什麼也看不到，也絲毫感覺不到晨光的溫度。
寒澈推門走了進來。
九陽坐起身，下意識地捂了捂胸口。
她聞到一股醇香。
“冷希呢？”她問寒澈。
“巡邏的士兵說，昨晚看到他在城外與巨人族打鬥了一番。”
“什麼巨人？他沒事吧。”九陽伸出雙手，不小心撲出了床沿。
身體朝地麵倒去，一雙手接住了她，將她扶了起來。
“他跟精靈族的人去夏之山穀了。”
“跟她一起去的嗎？”九陽鼻子一酸，哽咽道，她發現自己視力有些開始恢複，感覺到寒澈的身影在她麵前晃動。
“是的。”寒澈回答道。
“帶我去找他。”九陽摸索著拉住他的手說。
“笑話。”寒澈拿開她的手，起身道，“你是我的人質，隻有我帶你去哪，你就去哪裏，哪會讓你想去哪，我就帶你去哪。”
“你，”九陽咬了咬嘴唇，“你不就是想拿我引他出現嗎？他現在跟別的女人跑了，他不要我了，你留著我還有什麼用！”九陽說著將枕頭丟了出去。
“誰說他為了別的女人而離開皇城的。”寒澈道
“那他為何不來救我？”
“在他心裏，隻有皇位，他的母親是精靈族的長老女兒，他身上有一半是精靈族的血，他去夏之山穀是想奪回他的皇位，你隻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