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 野釣驚魂(1 / 2)

夕陽倚靠在西麵的山頭上,播灑著餘暉,像一個散發著餘熱和香氣的漢堡。肚子有些餓,曾世澤順著想像,咽了口唾沫。

照著婦人所給的地址,尋跡而至的時候,發現她所說的老漁夫早已不知所蹤,空餘一排低矮破敗的平房,癡守在山林野塘邊,左右也無親鄰。

幾番尋覓無果之下,為長久計,曾世澤便在這婦人所給地址上的桂南小鎮上停留下來。因此地缺乏教師,證明自己身家清白且有從教資格後,在此鎮中學謀了個支教教師的身份。不為別的,為的是能正當接觸些人,多方收集所尋之人的線索。

胯下的雅馬哈輕吟著,在平整得不夠好的山間公路上馳行,緊跟著前方領路的三人。這摩托自然不能和曾世澤玩過的及名下的好車相比,但勝在適合這樣的小鎮這樣的山路,既不張揚又方便快捷。

三人中,有一個是曾世澤的同事,姓謝名強,二十八九,奔而立的年紀,矮小但精悍,音樂教師,拉得一手好琴。平素也不像其他同行,不賭不嫖,連酒也幾乎不沾,是現今難能可貴的尚能潔身自好的教師。這在僻塞兼賭風盛行的小鎮,尤為難得。

唯一的嗜好,便是野釣。隻要有閑暇,不下幾鉤便覺得渾身不舒坦,有時候甚至中午短短的兩小時午休時間,也要跑到江邊釣幾尾小魚過手癮。

另外兩人,曾世澤是第一次見。

其中一人姓管,管鉞,四十上下。據謝強介紹,也是教師,還是某小學校長,也是垂釣成癮,時不時約上一二好友,摸塘踩點,二十多年來,對周邊山塘水庫江河及近海水域可謂了如指掌。精瘦而寡言,整日煙不離手,夾煙的手已經熏得發黃,燙出了繭皮。

最後一人姓葉,葉華偉,沒有固定職業,據說以釣為生,卻常有大收獲,即使同伴全部空手而歸,他也能小有收獲。唯一奇怪的是,從不讓人觸碰他的餌料,看都不行。野生魚價格不菲,也能保證一家溫飽。加上家人其他營生,在小鎮裏算得上家境殷實,比誰也不差。五十上下年紀,圓潤壯實,一雙眼睛神光內斂,給人一種深沉甚至陰冷的感覺,一看便知道是個老於世故的人。

謝、管都稱他叫“偉哥”,曾世澤也隨著,心想這樣的人或許會對自己的尋人事件有所幫助也未可知。聽到曾世澤操著普通話問候的聲音,葉華偉抬眼仔細端詳了一小會,含糊地應著,接過管鉞遞過的煙,一口叨住,打上火深吸一口,淡淡地說一聲“走吧!”,便自顧驅車在前頭領路。

輕風迎麵吹來,逗弄著腦後身邊的發角,自有一陣舒爽。

不時有幾隻白鷺,飛竄在江麵上樹林間。風濤下起伏的林浪,延伸群山。偶有逸出的霧靄,將一切都附上了仙靈之氣,令人感覺安逸,曾世澤擰著眉頭稍稍的舒展了些。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

青若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或許,眾多的釣者,所貪圖的是鮮香肥美的野魚,但在曾世澤,難得的卻是這一份怡淡安靜。他又怎可能真正的怡淡安靜呢?隻要想起孫靜香那蒼白無色的臉,曾世澤的心便不自禁地狼狠揪作一團。

來到釣點的時候,夕陽已經完全沒在山後,隻餘些許霞光橫鋪在水麵上,一陣陣風拂過,便閃跳出一路碎金的舞步。卻是曾世澤尋訪過的地點。

了無人煙的低矮平房在山光樹影間凝立著,房前竹木抬起的渡台在波浪的衝擊下搖曳著,幾隻晚歸的鳥雀啼叫著尋找家的方向。屋側一方池塘,因為久圍水死,泛著青幽的綠光,池麵飄著幾片死沉沉的浮萍。

葉華偉與管鉞分散開來,各自尋找釣位,而謝強與曾世澤仍在觀望著,沒有分開的打算。畢竟對釣點還不熟悉,紮堆釣著也不失為一個方法,有情況也好相互照應。

心照不宣之下,謝曾二人便在渡台不遠處的一小塊平地上擺出了釣具,很快謝強的一組四支海竿兩枚手竿便已下水,曾世澤兩海一手也隨之就位。

兩人一邊等候一邊閑聊,曾世澤的目光斷續地捕捉分散開去的管、葉二人。管鉞三轉兩轉,消失在曾世澤的視野內。從謝曾兩人的角度看去,卻是很清楚地看到葉華偉正坐在一處青石砌起的階梯上,似乎還沒有下鉤的打算,手裏的煙嫋嫋冒著青煙,雙眼卻是緊盯著眼前的水麵。

那是一個三層的階梯,直達水邊,而階梯的頂端,是一個平台,平台上卻是一座一個多高的廟宇狀建築,低矮狹窄,正麵一扇沒有門板的門洞蔽著,廟裏似乎有一尊塑像,看不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