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哪能呢!你老哥火眼金睛,自然能分辨是真是假。”
老者聽周通海如此說法,不再開口,一雙精光閃爍的利眼在眾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很快便鎖定了曾世澤,眼中的精芒又濃鬱了幾分。
“哈哈——,就說老哥火眼金睛,一看就認出正主了。”周通海見狀,臉上的笑像花一樣盛開,一張肥臉都透出紅光來了。“我給兩位介紹一下,這位是鄧將軍後人,鄧勝老哥;這位是廣東東湖坪曾家,揚帆遠洋運輸集團三少爺曾世澤。”
鄧勝聽了,又把曾世澤端詳了一會,卻對曾世澤的抱拳一禮未作理會,淡淡地說了句“你隨我來”,又轉身進屋去了。
曾世澤掃了眾人一眼,緊隨而入,其他人未曾得到邀請,隻好在院前等候,幸有一虯枝老樹,樹下石桌石凳齊備,暫解眾人褥熱焦渴。
院子的確不大。入得院門,正對麵及左右兩側皆是土坯磚砌成的平房,房頂蓋著青瓦,磚瓦受風雨侵蝕,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缺損,偶有幾抹青綠,卻是不知何處飄來的草籽在磚縫瓦溝間生根發芽,整個兒透著破敗和冷清。
鄧勝將曾世澤引入正堂中,自顧自地拈出三支檀香,點著後在天地君親師碑位前躬腰拜了三拜,插入碑前香爐中。曾世澤略過諸般聯句敬語,瞄到“鄧氏堂上曆代祖先”,並沒有希望看到的線索,也就站在鄧勝一側,恭敬地躬腰行禮,鄧勝上好香火後才恢複站姿。
落座後鄧勝才開口問道:“小哥令祖名諱是?可還健在?”
“家祖曾傳銘,已離世多年。”
接著便是一代代往前推,直推到先祖曾國藩才告完結,幸虧曾世澤對族譜還算熟悉,不然可就要當場出醜了。
以為這樣就算身份驗證通過了,卻不料鄧勝突然冒出一句半文半白非詩非詞的話:“罵名美名隱名,名分九鼎。”
曾世澤一愣,這不倫不類突如其來的話,搞得像黑-道的切口暗號似的,一時不知如何回應。鄧勝卻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手上拔茶杯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大有一副對不上來就滅了你的架式。
曾世澤心下暗罵這老人家火氣也太大了,腦裏卻高速地尋思,哪一句才能對上,終於想起小時候祖父在和他說起先祖曾國藩時,似乎也講過相同的話,於是脫口而出:“修身齊家治國,襄護神州。”
說完也不知道對不對,看到鄧勝神態舒緩地吸了一口茶,才放下心來,聽祖父說及的時候未曾留心,隻因有點特別才記了一下,想不到還有這般用處。
“果然是曾家之後,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我知道的盡可能告訴你。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外麵那周通海,你可得小心點,怎麼倒跟那種人混到一塊去了!”
曾世澤苦笑著說出了原因,鄧勝不由拍案而起,大罵“卑鄙小人”就欲出去教訓周通海,卻被曾世澤攔住了:“前輩莫急,這種小人我們沒必要為他生氣,這次能機緣巧合認識前輩,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況且說不定咱鄧曾兩家還有更深淵源呢。”
“前輩細想一下,祖上可曾有女婿入贅鄧府,那女婿是否姓曾,名諱可否相告?”稍作整理之後,曾世澤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回想一番,鄧勝才道:“確有此事!隻是我們老鄧家並沒有改成曾姓,還是用原來的姓氏,隻有一位叔祖冠了那位入贅先祖的姓。”
“那位先祖可是姓曾名紀弟?”曾世澤追問了一句。
“是叫這個名。”
“那曾氏一脈可還有遺存的人物?”曾世澤從懷裏掏出地下宗祠所獲的族譜,“這位曾傳芳可還在世?”
鄧勝翻看了幾下:“你到過那裏了?”說著手指指向地麵,曾世澤便簡略地把經過複述了一遍,
“哈哈,祖宗有靈,總算有這一天了!沒錯,曾家鄧家本是同宗,這位族叔也還健朗,回頭我給你引見,你自行向他詢問就是了,他知道的比我懂的要詳盡得多,畢竟他才是曾氏那一脈的嫡傳。”
曾世澤聽到此處,起身重新給鄧勝拜了一禮,相認後鄧勝算起來可是他有著相同血脈的異姓族叔了。鄧勝也愉快地回禮,暢快地笑著連聲叫好。
兩人相談正歡,鄧勝卻突然冷喝一聲:“你聽夠了,可以滾出去了吧!”
曾世澤心裏咯噔一下,扭頭就見正堂門側站出一個人來,卻是周通海身邊一直跟著的阿龍,直歎薑果然是老的辣。
阿龍也不作解釋,抱拳一禮後直接轉身離去,向周通海報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