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下床嗎?”依舊是那虛弱的聲音,聽得晏染的心一顫一顫的,“能下床的話幫我打杯水,我口渴。”
若是前一句是詢問,這後一句就是命令了,還是用她最討厭的語氣說出來。
要是一般情況下,她早就直接不理人,可是現在他是為了救她才變成這副樣子,她又不是他,她沒辦法做到恩將仇報。
晏染強忍住身上傳來的痛楚,下床給盛暄淩打了一杯水,當做到他麵前的時候,一下子犯難了。
他整個人都趴在床上,身體甚至是臉上都被紗布包著,他的頭發已經被全數剃掉,露在外麵的隻剩下一張嘴一個鼻子以及一雙眼睛。
她腦子裏突然靈光一現,把水放在一旁,扶著桌子站起來,“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盛暄淩還沒來得及應一聲,晏染就已經走到門口,輕輕把門帶上,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她的步子看起來還有些發虛,像是隨時要摔倒一般,可始終都沒有摔下去,一步一個穩的緩緩移動著。
許久,晏染才回到病房,手中卻空無一物。
“你去做什麼了?”盛暄淩睜開雙眼漫不經心的問道。
晏染嘿嘿一笑,沒有回答,而是徑直坐下來,像變戲法一般變出一根吸管,插在水杯裏麵。
“現在可以喝了。”她捏住一點吸管,放在他的唇邊,臉上得意的笑容,擺明一副讓他誇的樣子。
盛暄淩咬住吸管,一點一點的吸著,沒想到她特意出去是為了給他找吸管。
可是一去就是幾個小時,不應該啊。
他麵上依舊不動聲色,靜靜的喝著水,一杯水很快就見底。
晏染一直盯著窗外,並沒有注意到。
思緒回到走出醫院的時候,也不知是上天的安排還是捉弄,這所醫院正好是宗家的醫院,而她也正好遇到了宗政慶。
“染染,回來好不好,我錯了……”宗政慶往下她的眼神帶著以往的溫柔,溫柔的最深處是濃濃的熱烈。
他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了。
“我說過了,我們、離、婚。”晏染身子挺直,淡漠的說出這句話,特別是離婚二字仿佛淬了冰塊一般,狠狠的劃過他的心。
就像當初他碾碎她的心,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還是微微發痛。
“染染,別鬧了,我是不會跟你離婚的。”宗政慶臉上布滿疲憊,伸手去拉晏染,把她一把帶進自己的懷裏。
他的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染染,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好想你。”
晏染皺著眉,沒有掙開他的懷抱,也沒有回應,任由他這樣抱著。
她終究還是放不下他,這麼多年的夫妻感情,哪能是一朝一夕一個離婚就能消散的。
除非……除非她從來沒有愛過他。
顯然那是不可能的事。
“染染……”見她沒有掙紮,宗政慶抱得更緊,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懷裏。
忽然聽見她一聲悶哼,他急忙鬆開手緊張的上下仔細的觀察一遍,才發現她還穿著病號的衣服,雖然遮擋住一些,但那些明顯的傷痕還是袒露出來了。
“你怎麼了?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隻不過才幾天不見,她就傷成這個樣子,要是他一直不在她身邊,那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