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忙碌的日子(2)(2 / 3)

1991.7

寫完這封信後嚴正凱就把它裝在信封裏,但往哪兒放呢?他不能讓自己的母親發現他的這封信,最後他把它用圖畫釘釘在了抽屜的後邊檔板的背麵。

幾天以後,嚴正凱去了省城。

他剛一上車,就覺得全車廂乘客的目光刷得都向自己射來,他頭也沒抬,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車裏的人是出奇的多,而且全都是一些十八九歲到三十歲之間的青年人,嚴正凱觀察到一個人似乎帶領著他們,“他們是幹什麼去得呀?”嚴正凱不由得產生了好奇,他不時地向四周看一看,想發現什麼。

他這時注意到鄰座的一個約摸二十歲的姑娘在不時地打量自己,便不好意思再向四處看了。好一會兒,嚴正凱的第六感覺告訴他,那女孩子還在看著他,嚴正凱壯了壯膽,逆著她的目光迎了上去,那女孩子也沒回避,嚴正凱順口問到:“你們是一塊兒的?”

“嗯。”那個女孩子簡短地回答。看來嚴正凱的判斷是正確的。

“你們去哪兒?”嚴正凱又問。

“深圳。”回答還是那麼的簡短。

“深圳!”嚴正凱心裏一驚,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但又是應該想到的。這些事情實際上早就發生了。

自從資本主義出現以來,城市化早就是一個大趨勢了,這個進程在中國卻被拖了好長時間,新中國建立以後也是如此。不但這樣,在中國六十年代的時候我們甚至還倒退著走,我們在那時竟然把城裏人往鄉下遷,直到這幾年這個方向才慢慢地被轉正了,人口才逐漸的向城市集中。但總的走向卻又出現了一些過於集中的問題,多是一些南方的大城市,以後這個問題人們以後還得糾正。

中國人不知為什麼老要補課,已經蓋好的的房子在以後不久總會被拆掉重建新的,然後再拆再蓋;已經修好了的路麵不久又要被開一個長口子,埋入新的設施後再重新合攏,然後再挖再合。

嚴正凱他們那裏也有好多人去南方的那些地方,人們把那個地方看成了似乎遍地是黃金,去了就會發財的黃金穀。就像當年歐洲人想去印度的心情一樣狂熱,但是當年歐洲人到印度有堅船利炮作為後盾,有先進的工業品作為“發財”的基礎,他們是強者,他們能發橫財是那個非法製的暴力時代可以說容許的,是弱肉強食的結果。而現在這群人和當年去印度的歐洲人雖然目的相同,但就其形式來說剛好是相反的,當年歐洲人去印度是為了使用印度的勞動力,而這群人去深圳是為了出賣自己的勞動力,他們則是弱者。聽說在深圳那些地方工作是很苦的,有一句話說“找不到工作餓死人,找到工作累死人”,就在最近也正在播放反映這種情況的電視劇。

嚴正凱又問那個女孩子;“你們的工作找好了沒有?”

“找好了,去一個鞋廠。”

嚴正凱在此刻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子,顯然是從北方的偏遠山區來的,穿著很是土氣,臉蛋紅紅的,還透著一縷縷紅紅的血絲,這明顯地是風沙敲打後留下的痕跡,再看車上的其他人也都一樣。

“你多大了?”嚴正凱又問道。

“十八了。”她說。

嚴正凱暗歎道:“十八歲就去打工,這時候正該上學啊。”嚴正凱今年也是十八歲,他就又問那女孩子:“你是哪一月的?”

那女孩子似乎有些害羞了,不願再同嚴正凱說話,嚴正凱也不好意思再問人家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