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兔子失竊之謎(四) 053 容顏的自我介紹(一)(1 / 3)

————————

我是容顏,傾天下之容顏。

他們都說我的名字該是這個意思,而我也確實不負眾望地繼承了一副好皮囊,總算是沒有辱沒了這個名字。

說起來,比我更適合這個名字的,該數我的孿生哥哥,兔子。據府中的老嬤嬤說,他盡得娘親的真傳——那個柔美卻嬌弱的女子。

對於娘親的種種,我隻是疏離地聽下人說過。我從未見過她,隻是知道她生得柔婉多情,善舞畫,工女紅,閨閣裏便名揚一方。隻是她雖未王家主母,夫君也未曾納妾,卻並不受寵愛。在為自己心愛的男子生下一雙雙生兒之後,便鬱鬱而終。

外人皆道,這女子八字輕,是被肚裏孩子給克死了。

我和兔子便是他們口中那倆倒黴孩子。管家上躥下跳找來道士和尚各種高人算了五行八卦,沒得出什麼結論。最後還是一個長相奇醜的癩頭和尚跑到王家來,要了一桌酒菜,一邊大魚大肉一邊煞有其事地總結:我與兔子皆為天生至陰體質,克母,克父,克妻,克子,克孫,克十八代,總之是見神克神,見佛克佛,隻要在我們身邊的,遲早要被克死掉。

當然,除非那人也是至陰體質。

他邊吃邊說還邊抖抖筷子,翹著個二郎腿晃悠晃悠的,眉毛揚得老高幾乎竄到頭發裏。在吃得連老爹的臉都有點掛不住了之後,那個癩頭和尚才拿筷子剔了剔牙,滿臉嫌棄地道:“你家鮑魚切片好小,味道也一般,不堪入口。看在你們一家盛情邀請的份上,貧僧也吃個三分飽好了。”

於是老爹終於忍無可忍,讓家仆把這個無賴丟了出去。

當然,這些我沒親眼看到,就算看到也記不住了。所以這些都是奶娘後來告訴我的。

不幸的是,那個和尚的話在不久之後的後來被應征了。老爹病了,無論如何查不出病因。後來又來了個瘋瘋癲癲的道士,一看我爹就大喊:“好生淒慘!好生淒慘!兒子克了爹爹!”遂又把和尚的話重複了一遍。

他還說,兔子比我的寒氣更甚,今後怕不能長成,若是未被反噬,便能有大出息。而我,隻需佩紅玉到八歲,便可自控體質,不再傷人。

老爹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還是信了。他顧不得我和兔子還是繈褓中的嬰孩,命人把兔子送上高聳入雲的塔樓,把我關在偏僻的故壘園,連歎作孽。

至於分給我們的兩個奶娘,是重金聘來的寡婦,據說是八字極其硬的那種,以前做屠宰活計的,而且克夫克子。據說必須這種雙手沾滿鮮血的命硬之人,才能抵住我倆的煞氣。

現在想想,可真夠嚇人的。

於是我常年被關在園中,能見到的人少之又少。漸漸長大了些,學會了走路,才被允許偶爾與兔子相見。彼時,我見兔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使勁捏了捏他漂亮的臉蛋,然後他十分不要臉地回報了我,狠狠踹了我一腳。

至於踹完我之後自己跌倒摔在地上還喘息良久這件事,是很讓人汗顏的。我琢磨著分明我才是受害者才對。於是我便十分大度地拉他起來了,順帶又捏了一下臉。

從此,我和兔子牢不可破的手足之誼便結下了。雖然我們不能時常見麵,但也算是彼此唯一的玩伴了。

三歲起,我開始習禮儀誦詩書。老爹身體日不如一日,請了長姊夫的幺弟代為照看家業,利潤五五。王家家業興隆,陳家人自然樂意分一杯羹。

轉手的那個晚上,老爹到了我的院子裏,微醺。他不顧奶媽的勸阻捏住我的手與我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他說你是王家的人,便要擔起王家的擔子。王家不可能讓別人來掌握,以後隻能交給你與兔子。兔子偏生體質又……王家隻有你,容顏,爭口氣。

那些情節我早已記不清,唯獨老爹那個脆弱的表情記憶猶新。

或許是我比別人早慧,並沒有怨恨老爹這些年來與我們兄弟二人並不親近,反而微微有些可憐他。遂越發勤奮念書,兼習武。

老爹雖然不常見我,卻也尋了合適的師父與夫子給我,儼然把我當做下一任家主培養。

七歲那年,兔子第一次使出了玄術,奶娘正在喝的水凍成了冰錐,刺穿了她的喉嚨。陪伴兔子七年的奶娘倒地不起,而他自己也驚慌而虛弱地吐出一口血,全噴在我新衣服上,好似潑墨桃花。

一時間王家上下人心惶惶,老爹迫於無奈,又請了一大摞高人來。高人看了看兔子,搖搖頭,一言不發就走了,十分地深高莫測。

兔子火了。金陵人人皆知王家大少爺生得妖冶,也會妖術,可見是個妖孽。連帶著往年的舊事也被提起,連乞丐都可以對著我們王家的脊梁骨指指點點。為此,我和城裏的某隻小乞丐花子打了一架,他在牆外麵與別的乞丐花子笑話我們王家,我從牆頭翻出去,一拳揍在他的眼睛上,然後被他按倒在地,暴打一頓。

至此,我才深深體味到武功究竟有多麼重要。

最後,這件事連重口味都知道了。當時的重口味還不是國師,但也勢力強大,而且十分神秘。她派人來書,王家大少爺身懷玄術,如若引導必將不凡。她欲收王家長子歸於門下,好生培養,並在信末一再強調,自己會善待他。

說是培養,事實上就是賣命。我是知曉的。重口唯手下的組織,十分黑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