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拯救文化站(1)(1 / 3)

老陳來到文化站,文化站冷冷清清,空寂無人。打開院門,院裏人去屋空,院裏那株野薔薇長得蓬蓬勃勃,這株野薔薇是建文化站時自己栽的,既沒施肥,也沒澆水,卻像綠色的火焰四處亂躥,占了小半個院子。

那天晚上,酒米鄉的人有機會目睹了一場令他們目瞪口呆、興奮不已的“大戲”,他們看到了一群城裏人在鄉文化站裏,毆打一個一絲不掛的男人,男人腰下的那個叮當亂甩的東西他們到是見慣了。最使他們興奮的,是那個全身雪一樣白,奶子又大又圓,屁股又大又鼓,雙腿奇長的城裏女人,竟全裸著展現在他們眼前,令他們嘴巴張開就合不攏,雙眼睜得老大,心裏突突跳個不停。

那天晚上,酒米鄉鄉場上的人已睡得死沉。勞作一天的人是不會患失眠症的,他們一睡下,鼾聲立即大作,在夢裏磨牙、放屁、踢腿伸腳全然不知。

然而,這天晚上他們都被吵醒了,能吵醒他們的聲音肯定是很尖銳、很持久的聲音,而且是不同尋常的聲音。他們在沉沉黑夜裏聽到一片吵罵聲,聽到一陣打鬥聲,聽到一陣尖銳而淒厲的哭叫聲,這聲音不同於周四癟嘴打婆娘的聲音。周四癟嘴經常打婆娘,據說他婆娘和鄉場上開小百貨店的王誌發有染,周四癟嘴習慣於半夜將他婆娘按著將床上的事做了又打。凡事都是習慣成自然,打的次數多了,大家也就習慣了,半夜被吵打聲驚醒,也就是嘟嚷一聲,狗日周四,日完又打,成你媽啥體統,有本事白天去打,吵街坊鬧鄰舍的。也有被撩起性了的,趁著吵鬧聲把事做了,便又沉沉睡去。

今晚的吵鬧聲來自於鄉場的街頭,那裏有一座院子,隔街頭還有二三百米的距離,是座左右前後不挨邊的院子,這就是酒米鄉文化站的院子。

鄉裏人愛熱鬧,雖然是半夜,雖然是深秋的天氣,但他們被這新鮮的聲音刺激。這聲音是他們在夜裏從未聽到過的,其中有一個亮麗的女聲很惹人遐想,這聲音不像鄉下婆娘那般粗獷和沙啞,叫聲雖然淒厲,但人們一聽就聽出了是城裏女人的聲音,那種他們說不清道不明的聲音。他們覺得有必要去看一看了,他們當中的一些人禁不住誘惑,不顧婆娘的勸阻,不顧深秋的寒涼,還是匆匆地套上褲子,披著衣服,借著黑趕去看熱鬧了。

到了鄉文化站,半夜起來的男人立即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是非常非常劃算的,第二天他們在鄉場上人紮堆的地方,大大出了風頭,引來很多豔羨,很多嫉妒,很多驚歎。嘖嘖,你龜兒些睡啥子瞌睡,不睡瞌睡會死人?這種機會你打著燈籠、火把也找不到,你天天守在那裏,也守不著。幸好昨晚我硬是甩開婆娘的手,趕著去了,嘖嘖!百聞不如一見啦,那肉白得亮閃閃的,汽車的燈照著,比你家的細瓷碗還白,比你家的糯米麵白。還有……還有啥,你講嘛,不要把東西逗直了,你又夾著你的嘴皮子。放屁,你才夾著嘴皮子哩。再說,我不講了。講嘛,講嘛,不要聽他的,我們將他推遠點,你講我們聽。就有人將那人拽出人群了,拽出不遠,那人又回來了,立在眾人後,斂著手,低著頭,不敢再吭聲。得了,我索性說給你們聽,省得你們餓癆癆的。嘖嘖,那個白,那個細,那個亮,隔老遠,我就看得清清楚楚,人家那皮膚,緞子樣的,看不到一點兒疤痕,摸上去滑滑的,軟和和的。你吹牛,你摸到啦?這麼多人,人家不揍死你狗日才怪。我想象的嘛,當時確實是這種感覺。你們沒看到,有家那奶奶,咳,大饅頭樣的,又暄又軟,又大又挺,奶嘴嘴我都瞧清了,兩個櫻桃樣的,胸罩也扯掉了,看得真真切切的,還有,還有……下邊,嘖嘖,不說了,不說了。說嘛,說嘛,你龜兒又要打折扣,好戲不要一個人獨看,吃獨食要長楊梅大瘡。說,快說。那,那,我就說,就說……

其實,事情就那麼一件事,鄉文化站要用錢,沒有啥活動,文化站的眼鏡老陳就將鄉文化站租給城裏來的一個小夥子放錄像,也算是開展了一項活動,又增加了一點收入,小夥子一個人住在文化站,白天趕街、逛鄉場、釣魚、打鳥摸蝦,晚上放錄像,放完睡覺,也算是順順暢暢沒啥事。誰知城裏的一個女人,他初中時的同學來找他,兩人讀書時有些意思,遞條子,傳眼色,以至於弄兩張票一起去看電影,但終因種種原因末成正果,那個女的後來嫁給一個做生意發了財的老板,老板成天不歸家,女的寂寞難耐,偶爾到鄉場去玩,見到昔日戀人,倆人一碰即合,女的隔三差五到鄉下去和小夥約會,時間一長,就有好事之人將內情捅到老板那裏。老板刷地變了臉色,立馬拿出手機,呼朋喚友,連夜出發,幾十個人乘上汽車,浩浩蕩蕩開到鄉裏,將正在尋歡作樂的一對男女,捉出痛打。

鄉場上趕來看熱鬧的人,正好看到這一幕。

鄉文化站的眼鏡老陳正在鄉下參加突擊計劃生育的工作。酒米鄉有壩區、有山區,出產尚好,尤其壩區既有稻穀,又產蘋果,被稱為魚米之鄉。無奈人口就像盛夏時田裏的稗子,齊刷刷冒出,農民汗流如水,身上曬得褪了幾層皮,才拔完,一夜之間又齊刷刷地長出來。酒米鄉人口增長快,縣裏發了狠,將書記、鄉長召去,限定指標,年底不完成人流、上環、結紮指標,書記、鄉長就自己提辭職報告來。事關書記、鄉長烏紗帽,書記、鄉長焉能不急。就將鄉上七所八站的人全部調來,組成計生小分隊。老陳本是閑職閑人,豈有不調之理,於是老陳也成了手持木棒的計生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