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衙門不受理,你就來一個攔轎喊冤。”
鄧世麒聽了老漁翁的話,請人寫了一張狀紙,在總督衙門外麵等了3天。第四天總督出來了,鄧世麒來到街心,雙膝跪下,頭頂冤狀,大喊:“冤枉啊!請總督大人申冤!”當時的湖廣總督姓張名百齡字菊溪,漢軍正黃旗人,進士出身。
他聽到喊聲,派人把鄧世麒帶來,問了幾句,收下狀紙,就叫鄧世麒回到店中等候傳訊。當晚百齡仔細看了狀紙,了解了鄧世麒的不幸遭遇同鄧世麟的不義行為,不禁怒發衝冠,拍案而起,馬上拿筆在狀紙後麵批了8個字:“欺兄霸產,天理難容。”又馬上叫一個營官將狀紙連夜送給武昌府知府程治平處,並口頭指示,要程治平迅速辦理,3天之內回報。程治平半夜接到了總督大人交來的案件,知曉這一案件非同小可,不敢怠慢,第二天便將鄧世麒傳來,詳細地詢問了一切情況。退堂之後,程治平很為難了,他想:這個案子非常棘手,真不好處理。假如這案子發生在湖南就好了,因為湖廣總督管轄湖北、湖南兩省,總督一紙命令就可以將鄧世麟抓來,一頓板子,就可以迫使鄧世麟說出真情。現在案犯在江西南昌,江西是兩江總督所轄的三省之一,按慣例這樣的案件,隻能具文谘請當地地方官處理,然而鄧世麒已經在南昌縣告過狀,南昌縣又作出了判決,收到武昌的谘文之後,南昌方麵還不是把判決情況回報就完了,這樣鄧世麟依然會逃遙法外,而鄧世麒也依舊會含冤莫白,流落異鄉。程治平左想右想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第三天隻好去回報總督。百齡一見他就問他案情的進展怎樣,程治平連忙摘下頂戴,雙膝跪下,口稱:“卑職無能,此案很棘手,卑職一籌莫展,請大人恕罪。”百齡要他起來,戴好頂戴,賜他坐下,便問:“為什麼?”程治平將自己考慮的情況向百齡說了一下,百齡當然認為程治平所講的十分有道理。他沉吟了一會,便問:“你近來辦了什麼大案、要案沒有?”程治平說:“近來破獲了一夥江洋大盜,已把他們收押在監。”百齡問:“定罪了沒有?”程治平說:“定了‘斬立決’,準備申報刑部。”百齡問:“贓物呢?”程治平說:“追回了一部份,其他的尚無著落。”百齡一拍桌子站起說:“有了,你馬上回去,把關押這夥江洋大盜的獄吏召至後堂,要他在這夥強盜中挑選一個罪情較輕而坦白程度又較好的,送來見你。你見了這個強盜之後,可以示意,隻要他招認沒有追回的贓物是存放在江西南昌鄧世麟的家中,就能減輕處分,將‘斬立決’改為‘斬監候’(相當於如今的“死刑,緩期執行”),然後你再把供狀交到我這裏來。”
程治平聽後,回到府中,當然依言行事。百齡接到這份供狀之後,馬上辦好一份公文,派一個營官帶一隊兵丁直奔南京兩江總督衙門。公文內容是:“南昌鄧世麟係盜夥之一,坐地分贓,理應捉拿來武昌,一同處理。”
兩江總督批轉給江西巡撫,江西巡撫下令把鄧世麟捉拿歸案,交營官解回武昌。到達武昌之後,百齡馬上升堂提審,鄧世麟當然大呼冤枉,不願承認。百齡說:“你沒有坐地分贓,你家中的財產有多少,可據實報來。”於是鄧世麟開出一張田地房產的清單。百齡又問:“你這些田地房產是什麼時候,花多少銀子購進的,可據實報來。”從而鄧世麟又開具出一張購進時間和銀兩數目的清單。百齡一看共計約3000兩銀子,從而厲聲責問:“你僅是一個秀才,哪裏來的這麼多銀子,這不正好證明你是坐地分贓得來的嗎?”鄧世麟不斷叩首,說:“這真是天大的冤枉,這些銀子都是小人的哥哥在外麵經商寄回來的。”百齡問:“你哥哥叫什麼名字,在哪裏經商?”鄧世麟答:“叫鄧世麒,在武昌經商。”百齡再問:“你講的可是實話?”鄧世麟答:“小人不敢有半句謊言。”從而百齡要他具結畫押,然後傳來鄧世麒。鄧世麒一見鄧世麟,不由得又憤恨,又傷心,走上前便是幾個耳光,左右衙役急忙扯住。百齡臉一沉,對鄧世麟說:“你參加盜夥坐地分贓之罪,可以免予追究;可是你欺兄霸產,喪盡天良,罪無可赦,天理難容。”從而命令革去他的秀才資格,重責40大板,由鄧世麒帶回,嚴加看管,家中所有財產,全部歸鄧世麒所有。
一場地隔一個省,時間隔20多年,而且又經過判決的民事訴訟案件,終於在百齡的巧妙安排之下,不過問了幾句話,真象就出來了,壞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正義得到了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