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倒是能理解,在軍營呆時間長了,吵鬧是正常的,如果哪天忽然安靜了才不正常。
酒過三巡,看丫頭吃得小臉紅撲撲的,周全喊孩子過來,讓其去給離寬磕個頭。
暖陽血玉是一方麵。要不是離寬在郡主比武招親時候大鬧麒麟崖,打得麒麟年輕一輩沒人敢露頭,哪有後來麒麟老王親筆寫下詔書,廢除通婚禁令,哪還有夫妻團聚的可能。
小丫頭乖巧又實在,怯生生靜悄悄地來到離寬近前,”嘣“地就是一個響頭。
直磕得似睡非睡的離寬眼皮一抖。
爬起身的小丫頭繼續靜悄悄地往回走,走到一半又想起什麼。從碎花裙的口袋裏掏出一塊碧綠色亮晶晶的小石子,惦著腳輕輕地放在離寬身前的桌子上,然後開心地跑了回來。
看得周全是一捂臉,這孩子準是想起給她娘牌位上供了!
旁人沒感覺,這塊小石子一離了小丫頭的手,離寬當時就聽到無窮無盡的呱噪蟬鳴。
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
其中還夾雜某些斷斷續續的的聲音:
“寂寞啊,無聊啊……….道窮天地……….蟬生好灰………慈悲你等著……….術出九元………“
九州修煉者都知道想要突破“凡”,階使得生命極盡升華,必須尋得與之有緣的靈器。
而數萬年來,縱然修煉者對於鑒別何為靈器何為凡品已有著繁華似錦般的眾多流派,對“緣”這一字的了解卻仍保持在原地踏步的階段。
就如小丫頭周雨星兜兜裏的這塊小石子。對於周星雨來說,隻是一塊漂亮的石頭,具體是從哪撿來的,恐怕小丫頭都記不清了。
可如果把這塊石頭送到鑒別靈器的師傅手裏,那麼這塊小石子會被鑒定為靈器。具體最後會被劃分為一到九品的哪一品靈器,就是拚師傅眼力的時候了。是以眾多靈器店,老板稱為“掌櫃”,而鑒寶師傅則稱為“掌眼”。很多時候,一家靈器店,掌眼師傅比掌櫃權威還大。
然而再厲害的掌眼,也隻能憑借其獨特手段做出一個大致的分級,至於靈器具體有什麼威能,在遇到那個有緣的人之前是沒人能說得清楚的。並且,人與靈器之間是否能觸發彼此的緣,還有一個重要前提:就是靈器必須不能是他人之物。不然即使有緣,也會被冥冥中的天地道則所遮蔽。
這也就是在周雨星把這顆小石子放在桌子上之前,離寬雖與她近在咫尺,卻完全感覺不到自己苦尋不得的救命之物就在小丫頭的花苞兜兜中。跟雕花的棉花糖木條和其它幾顆色彩不一的小石頭躺在一起。
碧綠的小石子發出的聲音,除了離寬,其他人毫無感知。那是一種把單調蟲鳴和某些隻言片語擰在一起的噪音,引人想去聽清楚那含含糊糊的人聲在說什麼。但當離寬想仔細辨別的時候,卻又隻能聽見越來越急越來越尖銳的蟲鳴。
小石子在離寬睜開眼看過來的時候,表麵已經泛起陣陣如水滴般的震蕩。碧綠色的,正是石子中一隻殘肢斷翅的蟬。包裹蟬的物質本透明,隻是被其內的蟬給映成了碧綠色。在那透明物質真如水般被燒滾翻騰時,其內的蟬那隻剩半邊
還滿是破洞的翅膀,忽然輕輕的抖動了一下,緊接著蟬快得就如瞬移般從那透明質裏衝出!在不到一眨眼的時間裏,
出現在了寬的額頭前,僅剩的半隻觸角摩擦著寬的天庭。
那透明物質如不甘心般翻騰得更加劇烈,漸漸有要從桌子上跳起來的架勢。蟬似知道危險般,觸角摩擦得更急,離寬光滑的皮膚和碧綠如雨的觸角摩擦中產生了某種帶有特殊氣味的灰色煙霧,這些煙霧被蟬盡數吸到了口器中,通體碧綠蟬軀上多了些許淺灰色——那是屬於寬的氣息。
有了這絲氣息,蟬終於跟離寬建立起了簡單的聯係。
“知了,知了~快!慈悲那老小子要醒了!放開心神,讓咱進你的玄界裏去躲一躲。”
說話間,漸漸開始蒸發的通明物質,猛得閃過一絲亮銀色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