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梅對CIA說如果你們真是NIH的人，你們或許也想見一個人。
CIA問是誰？佟梅隻說了三個字——方婧淑。
佟梅引CIA來見方婧淑。
方婧淑成了破爛王。她租了一個方圓十餘畝地的庭院，稱資源再生公司。公司內分門別類的廢舊，堆積如山。這裏有她的“清零計劃”。
據說她有幾百名員工，已在籌建分部。緊挨著該公司的院落是她的物流公司，大有變廢為寶以廢舊通天下之勢。
公司正門是以殘損磚石搭建，是一個巨大的篆書“舊”字的造型，飾以各色廢舊物品，以示本公司海納百川來者不拒。門兩邊的院牆也是舊物建築而成，牆上嵌著一排排的破壇破罐，還有鐵質食品盒、搪瓷藥盒、高檔酒瓶之類，全是半拉或多半拉的殘損物品，內填肥土植以花草，有專職園藝工我挑水來你澆園，使整個牆麵綠色盎然爭奇鬥豔。
院內的廳堂廊榭也均是廢物建設，有數萬啤酒瓶建築的啤酒屋，有破花盆建成的瓦屋，有飲料瓶建成的廳堂，有塑料板舊皮革建成的飾品加工間，有廢舊文化用品建成的資源再生研發處……進入院內，滿眼光怪陸離奇形怪狀，隻是沒有絲毫頹廢的氣象。
CIA人來見方婧淑，方婧淑正在電腦鍵盤上運指如飛——她的垃圾真夠她忙活的。她得把她翻修加工的廢舊分配到真正需要它們的貧弱群體手裏。送給他們她是分文不取的，連送貨費都不取。她建立了婧淑清零計劃基金。
CIA人望著這個曾經橫空出世絕世驚天的美人，他們驚呆了。方婧淑隻忙活著她的活計。她沒有一句話，隻盯著顯示屏。卓然和佟梅遠遠地站著。
方婧淑注意到了來客，她停手望著CIA特工說你們有些垃圾需要清理或是有廢舊物品想出售給我嗎？
CIA特工驚恐地跳起來語無倫次答著不是沒有，掉頭逃了出去。
卓然和佟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好跟了出來。
兩人來到驚魂甫定的CIA特工麵前說發生了什麼？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其中一位搖頭晃腦說，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無邪聖潔的眼神！那眼神裏透出的神性光芒使望見她的人滿懷敬畏！那神性之光將一切的邪欲擊倒！誰走進那光芒裏，都像是正在行竊的盜賊被探照燈照到，都像是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扒光了衣服！你會猛然發現自己的齷齪肮髒，正如天鵝之於泥鰍。我們感覺自己像是忽然褻瀆了神靈，隻好倉皇逃了出來。
卓然說那我們就走吧。
不，對方說，我們一定得探個究竟，讓我們穩定一下情緒。CIA特工鼓風機般鼓了半天勇氣，摸了摸身藏的武器，想了想自己肩負的使命以及強大的祖國，決定再次殺進去。
他們像是手握著自己的心捏著自己的腳跟，戰戰兢兢誠惶誠恐低眉順眼來到方婧淑麵前，低聲下氣說了一句話，隻是聲音太小，方婧淑並沒有聽到。
方婧淑注意到客來停了手，端坐到他們麵前說你們可是需要幫助嗎？如果有需要的話，隻要能幫到，盡管開口就是了。聲音純淨如泉水叮咚。
他們臉上的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口裏囁嚅了一句什麼，摸摸自己的耳朵，那耳朵告訴自己它聽不見自己說了什麼，隻好問自己剛才自己說了什麼，自己說自己也想不起來自己說了什麼，隻好狼狽地拖著自己退了出來。
佟梅說你們不是NIH的人吧？你們什麼肮髒的事兒沒見過，什麼肮髒的活兒沒幹過，什麼腐朽的屍體沒接觸過，怎麼遇上了大活人就out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