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碧野說。
墨白?那個影子殺手嗎?警察很吃驚,你怎麼這麼肯定,你認識他嗎?
就是不用眼睛看他,碧野說,我也能嗅出他的氣味,聽出他的聲音,觸摸到他的呼吸。他兩刀割花了我的臉,兩刀斬掉了我的耳朵,一刀刺瞎了我的眼睛,一刀拍斷了我四顆牙齒,又一刀剔除了我一根肋骨,再兩刀挑斷了我兩腳的腳筋,還有一刀剜去了我臀部拳頭大小的一塊肉……等等這些,使我由一開始的恐懼,過渡到忐忑,再到隱忍,又到了毫不在乎。我就在毫不在乎的狀態中聽出了他的聲音,嗅出了他的氣味,觸摸到了他的呼吸,我所有的傷口睜開眼睛都認出了他的刀,或者說是他的刀光。
警察向著碧野伸出了他的手,碧野緊緊握住了那手。警察幽幽地說你出來指證他,恐怕他也會指證你的。碧野說我盼望已久。
警察說,行,隨後我去找你。
碧野追著救護車追到了醫院裏。
方婧淑、卓然、方寸暉、佟梅、龍馬等經過醫生的療治,情緒穩定地躺在床上打著點滴,碧野滿頭大汗地趕來。
卓然以為碧野也在住院,碧野搖頭。
碧野說我來澄清事實的。
眾人很詫異,碧野說我以前交代對婧淑的傷害,與事實是有出入的。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將婧淑騙走,是她自己離家出走。我發現她出走後,忙去找她。這時,那個名叫墨白殺手來殺她,她正好撞到了刀口上。我便在殺手那裏——在一處廢棄的廠房裏找到了她。婧淑的美貌使殺手徹底震撼,他放下了屠刀。一直藏在暗處的我才衝了出來,向殺手說出了要帶婧淑回家的意圖。殺手說如果他的目標活著,他就得死。他願意為美女死,但是在他自殺之前,他必須查出並殺死雇傭他的黑手,必須肅清伸向婧淑的黑手。在斬斷黑手之前,婧淑一旦拋頭露麵,他公司就會派出清理者來把他做掉。因此,婧淑一時得被他隱藏起來。於是婧淑被他帶到了廣州。我這才發現埋伏在婧淑周邊的危險。我不知道有誰可以信任,我決定先不告訴任何人,便跟他們到了廣州。
我們住在廣州一家賓館裏。當頭晚上,我害怕婧淑有威脅,讓她到殺手的房間,她竟然走錯了房間,婧淑就走進了一個陌生人的房間。
進到陌生人的房間怎麼樣了?卓然心急火燎地問。
佟梅趕緊向碧野搖頭。
碧野說沒什麼。
卓然說那一開始你是怎麼對我們說的?你又是怎麼去對警察說的?你為什麼要那麼說?
碧野說誰會料到事情發生了變化。我和殺手定計,以我為餌引出幕後的黑手。
卓然忙追著問你們說的事情變化究竟是什麼事情發生了什麼變化?
碧野看見佟梅又搖了一下頭,說喬傑克隆了人。喬傑的成功克隆使她欣喜若狂,她極力要找到婧淑來驗證她的成功。她利用血屍的心靈感應,找到了婧淑和我。當我聽說克隆人確是真實時,我心生一計:利用喬傑的克隆人使幕後黑手分辨不出孰真孰假,也利用喬傑的克隆人引蛇出洞。
卓然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蛇被你們引出洞了嗎?
碧野說我們沒有引蛇出洞,卻引火燒身,殺手在我的臉上刻下了大大的錯號,我不知道他是說我錯了還是說他自己錯了,我隻好將錯就錯,一錯再錯。
卓然說我還是剛才那個問題,你當初為什麼要那樣說?
方寸暉說你是不是迫不得已?
碧野說有兩個原因:一是婧淑不能有任何汙點,不能有任何不光彩的麵呈現在世人的麵前,我們無論如何都要護住這份美好。二是我想扭轉乾坤,再造乾坤。說白了就是我想炒作。太陽的光芒被拉長,會使受益者更多。我想炒作。隻是我把自己炒得不倫不類渾身焦黑,隻能守住輪椅哭天無淚。
佟梅說我很冒昧地問一句,風雨中那個吹簫的人可是你?
碧野不說話,隻是從輪椅的一根竹筒裏抽出了一隻蕭,蕭身黝黑。
卓然說照你這麼說,伏在暗處經常出來保護婧淑的人應該就是那個名號墨白的殺手?是他前些天開著車傷了那麼多的人?
碧野點點頭。
卓然說那現在這個人呢?
碧野搖搖頭。
卓然說是死了嗎?
碧野點點頭。
佟梅說你告訴我們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
碧野說塵歸塵,土歸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