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刪除(2 / 2)

J\l^/h阿蘭?德波頓

我很清楚地記得我的首度中國之行。抵達北京時是2004年5月的一個清晨,我的幾位中國編輯親自前往機場迎接,隨身帶著我所有作品的中文版。從機場前往市區的路上,我的編輯向我解釋,對於將我的作品引進中國市場她真是既充滿期待又有些擔心。她說,要想讓中國讀者接受一個全新的歐洲作家的作品真的很難,除非是那些教你如何取得商業成功或是如何操作電腦軟件的書。不過,我的中國編輯也充滿信心。因為中國讀書界自‘有一群嚴肅的讀者,他們渴望讀到內容深刻、發人深省的優秀作品。結果,我的中國之行就演變成一連串的圖書推廣活動:接受采訪、

在媒體上露麵以及在書店裏朗讀和簽售。雖說大家事先都有過各式各樣的疑慮,不過好消息還是接踵而至:我的作品

確實在中國賣出去了。《擁抱逝水年華》本描寫以晦

澀著稱的法國作家普魯斯特的書竟然賣了兩萬冊!

寫書的人可以分成兩種.?一種人搞不懂為什麼他的大著地球人沒有人手一冊;另一種人則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竟然有人肯巴巴地花錢買他的書而且認真讀過。我屬於後一個陣營,所以對於我的書竟然能在中國贏得這麼多讀者,我深懷感激。我有個網站(WWW,alaindebotton.com),我每

天都能看到中國讀者的留言,他們想跟我交流幾句,想表達他們對我作品的喜愛。寫作是粧難上加難的營生,可是擁有這麼熱心的中國讀者,感覺確實容易了很多。

反觀我已經出版的幾本書,我有時仍不免有些犯嘀咕:我到底屬於哪一類作家——究竟是什麼將這些隻言片語連綴到一起,成為一本完整的書。從一開始寫作,我就缺乏一個明確的定位。在明確知道我想成為哪一類作家之前我隻知道我不可能成為哪一類作家。我知道我不是詩人,我也知道我不是個真‘正的小說家(我講不來故事,我“發明”不了人物)。而且我知道我也做不來學者,因為我不想墨守那一整套學術規範。

2旅行的藝術

後來,我終於發現了自覺正好適合自己的定位:隨筆作家。據我個人的理解,所謂隨筆作家,就是既能抓住人類生存的各種重大主題,又能以如話家常的親切方式對這些主題進行討論的作家。如果一位隨筆作家來寫一本有關愛的書,他也許會對愛的曆史和心理稍作探究,不過他最終必須得用一種個人化的調子來寫,使讀者讀起來就像跟朋友娓娓談心。這種朋友般的閱讀感受對我而言非常重要:我希望我的書讀起來就像跟朋友談心,不想拿人學問的帽子來充門麵、唬人。

初習寫作,我還認識到我喜歡寫得盡可能簡單樸素。這當然也挺冒險的,因為雖說你是刻意寫得樸素,可難免也會冒乏味和幼稚之譏。不過我在自己的學習過程中發現,要想附庸風雅、假充聰明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兒了,你隻需故作高深,讓人弄不懂你就成。如果有本書我看不懂,也許就意味著作者比我更聰明——這是我們作為讀者都未能免俗的一種普遍的受虐欲心理。我則寧肯抵擋住這種誘惑,用日常生活中的語言來寫作,因為我討論的主題本身就是跟每個人息息相關的:戀愛、旅行、身份焦慮、美與醜以及分離與死亡的經驗等等。

除了要寫讓人看得懂的書之外,我還立誌要寫在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