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騰蛇凶魂(1 / 2)

火蛇肆宅,青龍通玄。

蒼山如龍首,回顧著身卷之中的塢壁。正中一戶人家占地五畝,被四周民居簇擁著。偌大的院子裏隻站了三個漢子,其中一人身著青衫,麵容方正、額寬眉濃,舉止間飽含強者氣魄。偌大的翟家堡中,除了威震河北的行主翟城,自是不做第二人想。翟城來回踱著步子,時不時地抬頭朝著影影綽綽的屋裏望去,一雙大手背著也不是、攢著也不是,仿佛很是焦急。

“行主莫要著急,我翟家為善鄉裏,平日積德,這一胎也必定是母子平安的。”老二翟封最是實誠,嘴裏雖是說著安慰的話,兩手卻也不自禁地握在了一起。

“我怎能不急,夫人這都痛呼了大半個時辰了,二弟三弟,你們說這是怎得還未順利產子?”翟城呼了口氣,指了指鬧騰的屋子,卻是恨恨地在腿上打了一拳。

“嫂嫂頭兩胎都是順順當當的,加上她身子骨好,這次也不該難產,行主還是放寬心再等等吧。”說話的是個俊儒青年,外姓喬,排行老三,較之兩人卻要冷靜了許多。

翟城頷首正想說些什麼,忽覺房裏呼痛聲一停,繼而是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生啦、生啦,又是個小公子。恭喜夫人,賀喜夫人!”

聞言,院中三人終於鬆了口氣,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欣喜,剛要抬步推門,又聽“咦”的一聲,另一個聲音詫異道:“哎呀,小公子怎得一聲不吭?”

前麵那聲音提醒道:“趕快打下小公子屁股,哭出聲來才好,快!”

“啪”的一聲下去,卻未聽到嬰兒啼哭,反倒是兩聲驚叫入耳,其中一聲竟是尤其慘烈。三人驚疑之下趕忙推門而入,抬眼處卻是個火人撲麵,三人皆有一身不俗武藝,見此趕忙錯身讓過,轉首望去那火人沒能走出幾步便軟倒在了院子裏,慘叫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來不及細想其中的詭譎與異常,翟城轉身向屋內一掃,見那穩婆正瑟瑟縮在床邊,床上一個美婦艱難地支起身來,兩人的目光皆朝著地上尚未合攏的繈褓,前者滿眼的驚怖,後者卻帶著一絲疑惑與擔憂。

繈褓中一張白皙圓潤的小臉上眯縫著眼,那眼神竟是淩厲異常,彷如凶獸待撲,危險至極。一隻小手中攢著些許焦灰,微微一鬆掉落在地,依稀能辨是一團錦布,屋裏燥熱異常,卻給人一種錯覺,仿佛源頭便是那隻小手。

翟城一驚,望著那雙凶頑嗜殺的眼睛,怎麼也不敢想那便是自己期盼已久的第三子。正自驚疑不定,忽聞院裏傳來一個聲音:“唔,好大的戾氣!”卻是一個年約五十許的白袍老翁大步走來。

麵上一喜,翟城心道一聲僥幸,立馬迎到門口:“嶽丈來得正好,快來看看小三兒這是怎麼了?”

老翁大袖一拂,徑自跨了進去,隻望了一眼便是倒抽了一口冷氣:“老夫遠在外院就感受到一股衝天煞氣,如今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竟是可怖至斯。”翟城剛要問話,被他抬手一阻道,“閑話慢說,老夫先來會會這凶物!”

“嶽丈休要傷了我兒,不管這其中有甚蹊蹺,那畢竟是我兒啊!”深知老翁非是常人,聽他口稱“凶物”,更擺出一副出手架勢,翟城哪裏肯讓他施為,趕忙一個挺身擋在了老翁身前。

“女婿莫要添亂,老夫豈能傷了自家外孫,隻是……哎呀,這其中仔細待老夫鬥罷那凶物再說,你且將芸兒移出此間,放心在外候著便是。還不快出去,遲恐晚矣!”老翁一把將他推開,蹙眉向那嬰孩望去,整個人的氣勢竟是大變,襯著那披散的半霜老發和寬大白袍,仿佛世外高人,威嚴而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