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擔憂,翟城亦不敢違抗,隻好小心翼翼地將床上美婦抱走,那穩婆似乎受驚非常、怎麼喚也不應,便叫翟封拎了出去。而後幾人不舍走遠,便在院裏注視著老翁動作,狀甚焦慮。
“能有如此煞氣,想來你在元央一界也是個大凶,哼,竟敢奪我外孫身體,還不速速顯出原形!”迎上那雙凶目,老翁一聲怒喝,那寬大的白袍無風自鼓,周身亦是聚起了淡淡的青碧氣流。
仿佛感受到老翁氣勢,那嬰孩小口一張,凶目陡然亮起一抹赤金,門外之人還來不及驚呼,但見嬰孩手中一道腰粗的赤金熾焰無聲卷起,眨眼的功夫便將整座屋子吞噬,由外看去仿佛一團異常刺目的火球突兀在院落正中。
那美婦一聲驚呼,卻湮沒在一個莊嚴的聲音之中,那聲音甚是平淡,卻似響起在幾人耳中:“陰元為引,借法生靈,橋接天地,通玄神兵。引!”
隨著這聲響起,四周仿佛無端卷來一陣青色颶風,與那烈焰攪成了一團,火似蛇卷,青如龍盤,兩者不分你我,竟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屋裏,一簇烈焰卷著那嬰孩,漸漸化作一條猙獰的四角凶蛇,蛇生兩翼,輕輕一拍便把近身的青碧之氣蕩了個無影無蹤。
反觀對麵老翁卻是愈發凝重,嘴唇艱難地分啟開,低呼一聲:“凶神,騰蛇!”青碧之氣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光繭,光繭在烈焰的壓迫下向裏一收,幸而有著無窮無盡般的補充,才又向外一掙,堪堪與壓迫持平。
“百年難得一遇的‘雙陰身’已是罕見,沒想到跟老夫外孫共用了一副身軀的,竟是數千年前便銷聲匿跡的八大凶神之一——騰蛇!好得很,老夫今日便借這蒼岩三山之力,來會一會元央凶神!”話音未落,老翁大袖一揮,右手憑空一抓,但見無數青玄氣流從光繭外躥來,不一刻便在他手裏聚作了一柄奪目神兵,神兵愈來愈大,盞茶的功夫便成了一柄丈長尺寬的流光巨刃。
左手在袖袋中一摸,抓到了數顆小石,老翁沉吟一陣遲遲也不動手:雖說沒有身體屏障,騰蛇僅仗著凶魂,威能大減,卻也絕非老夫“通玄神兵”能克製的……想著,巨刃一揮,竟攪得火勢一亂。
那火焰騰蛇大嘴怒張,猛地咬向巨刃,卻被老翁一躲反劈在了身上,雖不能奈何它的火焰軀體,卻也引得它愈發震怒。怒極的騰蛇放棄了巨刃,狠狠地撞擊在光繭上,巨大的身軀雖是震得光壁一陣搖晃,卻也隻是在其上滑開,鋪上了一麵火牆。
趁著騰蛇撞擊光繭的功夫,老翁將一顆顆怪石拋出,用一層小小的光繭裹住,在那嬰孩身邊鋪開。騰蛇正在氣頭上,隻顧著攻破光繭,一麵還要與巨刃較勁,卻是沒將那細微的動作看到眼裏。
直到二十二顆怪石在嬰兒四周綴作一個奇異圖案,接著一道道白芒浮起,愈漸變大,不一會便融會到了一處。乍一看望去嬰孩周身覆蓋了層聖潔白衣,與那凶險的眼神卻是大相徑庭,端得詭異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