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將他按了下來,朱溪湊近孫徹輕聲耳語,眼神卻不時地望清微、降龍身上瞥去:“罷了罷了,反正洵啞巴、靈丫頭、韶仙子也都與你我一般輩分,如今愚兄又拉了賊道禿驢一道下水,一同做小也不吃虧,你說可對?”
“嘿嘿,還是老大聰明!”聞言,孫徹大眼一亮,對麵僧道但覺這眼神似曾相識,聽他口中喃喃,頗有笑意,“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降龍兩人還要推脫,卻被二人一人拽了一個往內廳行去,路上少不得又是一翻口頭較技。
“哦?你是說不僅河間國,就連整個並州、幽州的妖獸都在一夜之間消失無蹤?”天橋上,岑樓負手而立,轉身看了眼恭立的漢子,不解的追問道。
那漢子短小鼠目,莫看他長相猥瑣,卻是“北玄武”七宿之一的虛日鼠,九流集眾英雄中,論腳程當可排位前三的人物。自從並幽二州妖患突起,岑樓便將“北玄武”七宿安排到了河北,虛日鼠便肩負起了報信之職,也正因為如此,岑樓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得知各方事宜。
“回稟司營,自從翟家變故過後,河北妖獸相繼而散,仿佛都朝著太行山中聚集而去,翌日便再無半點蹤跡。原本我等早該來報,誰想其間竟出了一樁怪事,我等追查到如今方始有了些許線索,故此特來稟報。”虛日鼠不敢對上岑樓目光,隻好盯著自己一雙沾滿黃土的鞋子。
果然,聽聞“翟家”二字,饒是古井不波的岑樓亦不禁蹙眉“哼”聲,言語裏滿是責備:“哼!你還有臉說起翟家,老夫是如何交代你七人的?怎得讓妖獸越境,不僅害了整個翟家,更引得蓮兒差點失去本性。若是騰蛇占據了他身軀,這世上還有誰人能製?”
“這……司營先莫動怒。老大鬥木獬(xie)親自坐鎮蒼岩山,隻是根本未有發現狙如、乘黃以外的妖獸潛入。況且那蛇形巨妖並非《山海經》中所載,此事卻是透著蹊蹺的,這也是為何在妖獸失蹤後,我等遲遲不歸的原因了。”見岑樓甩了甩頭,不再責備,虛日鼠暗呼一聲“還好”,這才緩緩道來。
“就此事我等七兄弟百思不得其解,於是便喬作了過客去到翟家堡中,不料卻在一個漢子口裏聽到樁怪事。那漢子名喚二牛,僥幸在那夜存活了下來,而後越想越不對,才知覺那蛇身牛麵的怪物竟是自己走失的那一頭。
“就此事我七人爭執了一翻,卻是得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老大回想起當日蒼岩山上路過一個苗人,那人打扮頗為奇怪,如今推想起來,那人興許便是銷聲匿跡了許久的古巫一族,那蛇形巨怪很可能並非妖獸,而是巫蠱所化!
“而後大哥六人便去尋那苗人蹤跡,我腳程快,便取了那巨獸屍身裏的血樣,跑了一趟寧州。在銅虜山中,我遇到一夥苗巫,他們雖是知曉寫皮毛,卻斷定那血樣中必有巫蠱存留過,甚至比他們高深了太多。
“驚獲如此辛秘,我便連日趕回來向司營稟報。以司營目光定知此中蹊蹺,您看……”
“古巫麼?”虛日鼠帶來的這段消息不可謂不駭人聽聞,饒是岑樓亦是沒了主意,眉頭蹙的愈發緊了。許久,喃喃念叨了一句,“二十餘年了,看來奇門三家又該聚一聚了。”
岑樓話雖輕,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虛日鼠的耳裏,見他一怔,細小的鼠目亦不由睜大了幾分,驚駭中仿佛更多了些許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