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池水尤其刺骨,深不見底,翟蓮運起陰元將身浮在水麵,饒是他頗能忍耐,乍一入內,亦不禁一個激靈。翟蓮突兀地置身雷池,仿佛勾起了雷蛇好奇,競相朝他撲來,尚未來得及叫苦,猛然一陣酸麻襲身,繼而是痛徹心扉的滋味,差點叫他痛暈過去。
感受到遊走在周身的雷蛇肆虐,翟蓮咬牙悶哼,更將身軀下沉。勻稱的肌肉不住震顫,但見銀光漸漸鋪散在他周身,便是那侵了水的青絲亦是覆蓋了一層銀白,就要舞出水麵。遠遠瞧去,仿佛無數雷蛇向著一處競食,聚成個銀亮輪廓,無法辨認細微。暴躁的雷蛇掩蓋了生氣,卻構成一尊雷神,又仿佛一柄開天之刃,充斥著無盡威能,端得詭譎。
“老夫還欠溪哥兒一柄利劍,你二人各自修煉,莫要偷懶。”看著翟蓮忍住劇痛、緩緩沉靜下來,三長老微微頷首,拋下一句話後徑自離去。
翟蓮顧不上答話,專心地運轉陰元,引導著雷蛇出出進進,很快便將雷紋均勻地鋪在周身,仿佛著了一身雷甲。此刻的翟蓮,周身銀光化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盾繭,乍看去氣勢更在昨日三長老的神威之上。反觀雷池四周,雷蛇盡斂,就像為他盡皆吸去了一般,平靜下不少。盤坐岸邊的牧秋偷眼望見,不由驚呼,一張小嘴更是長得老圓。
兩盞茶的功夫後,翟蓮咬牙爬上岸來,頓時一陣輕鬆舒緩,但覺精神百倍,隻是四肢皆都酸麻無力,幾乎不受控製。隻是他生性堅韌,加上每日鍛煉的體魄已非常人可比,竟是出乎了三長老的意料。
“蓮哥哥,你不要緊吧?唉喲……”看著癱軟在地的翟蓮,牧秋擔憂不已,趕忙上前攙扶,不料剛觸到翟蓮臂膀,竟被雷電餘威震飛開去。
翟蓮阻之不及,卻不能起身探看,隻能驚呼一聲“秋兒”,深怕自己傷了他。堪堪抬起頭來,見牧秋齜牙咧嘴地爬將起來,並無大礙。所幸雷紋雖勁,多數在他上岸前已是用陰元引回了雷池,這才沒將牧秋誤傷。
吃了苦頭,牧秋再不敢觸碰,隻好任由翟蓮躺著。但忍不住好奇,還是問道:“蓮哥哥方才好生駭人,便似被雷龍吞噬了一般,若然還不出來,秋兒可要去尋爺爺了。蓮哥哥,你不打緊吧?”
“蓮哥哥隻是手腳酸麻,不打緊的。秋兒不必擔憂,還是好生靜修,早日參悟‘雷火甲’之秘,莫要叫你爺爺責備。”翟蓮四肢酸軟,精神卻是極佳,一邊任由身體恢複,一邊打量周身,回味著方才與雷蛇的每一次接觸。
休息了足足半個時辰,手腳方始回複了知覺。有了初次經驗,翟蓮信心十足,再次下到池中。此次入池,翟蓮不再是一味忍耐,竟莫名得令自己忘卻了周身酸麻,細細地觀察起雷池變化。
整個雷池雖是暴躁異常,他卻能感受到極深之處傳來的一絲微弱暖意,那暖意仿佛來自地心,翟蓮甚至覺得,它的源頭必然是至陽至熱之所在,能將這世間一切焚燒殆盡的源頭。極陽極陰接壤之處,兩個截然相對的物事劇烈碰撞,交媾作一條條雷龍直上,雷龍漸瘦,又化作道道雷蛇,充斥雷池四周。
雖然變作了雷蛇,其威力卻是未有半分削減,一次次在翟蓮體內出入,將他周身洗滌,分分蛻變。雷蛇的每一分都夾帶著密密麻麻的陰陽之氣,陰之氣將陽之氣擊退,轉而陽之氣便還以一擊、壓製住對方,如此反複,竟產生了一股股不可思議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