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望一眼頭頂的樹葉,然後才把目光投向馬和羅白消失的地方。
眼眸裏再次閃過一絲冷酷,“呸!”向著雨中唾一口,站起來踏著汙泥向著馬和青年消失的地方行去……
這一條小道距離黑山還有二十裏地,再往前幾裏便是黑山馬賊的勢力範圍了。尋常百姓是絕對不敢踏足此地的。
唐景軒沒有一絲忌憚,當然羅白亦是如此。
出了小道,是一個荒廢的驛站。驛站是何時所建,何人所建,沒有人清楚,當然唐景軒也沒有興趣去知道。他的目標不是驛站,他不是去避雨的,他的目標正是那羅白。
此時,天突然又下起了細雨。
此時,驛站外,那匹棗紅馬栓在一棵樹下,羅白正在驛站裏避雨。此時他盤膝而坐,雙膝之上置著那柄寶藍寬劍,雙目緊閉,似在養神,似在修行。也許是在準備大戰前平息一下自己的思緒。
唐景軒慢慢走過去,一直走到那棗紅馬旁。
雨絲在天空中紛飛,打濕了四周的一切。
隔著細雨,唐景軒深邃眼眸望向那盤膝閉目的羅白。而此時的羅白一動不動,似乎毫無察覺。
一個修行者對離自己如此近的人毫無察覺,還叫修行者嗎?
一個步入智啟境的修行者便是隔著十丈的距離也能察覺四周的一切動靜。便是一聲鳥鳴也能聽見,然後辨其方位,出劍殺之。
但這羅白為何卻沒有睜開眼呢!
那麼原因大概便隻有一個了。那就是他根本沒把唐景軒當作一回事。
唐景軒看著他,一步步走過去,走向驛站,在距離他還有五步的距離才站定。而他仍是閉目而坐,一動不動。
突然間,空氣中傳來一陣氣息波動,便是驛站四周的雨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可以看到雨不是直線降落下去的,而是向著四周斜飛而去,旋轉著,無數雨珠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形狀。
那形成奇異形狀的雨水打在了唐景軒的身上。
智啟境中級才能做到這一切。
唐景軒卻絲毫不為所動。他不過剛剛步入智啟境初級。
待這氣息波動結束後,雨又恢複如常,降落下來。唐景軒終於開口了:“你知不知道,你很無禮,把汙泥汙水濺在別人身上,不僅沒有一句道歉,還出言不遜,實在是沒有一點修養,枉為一個修行者。”
羅白仍是一動不動,繼續閉目修行。於是唐景軒也不再說話,站在原地任憑雨水降落在身上。
一旁樹下拴著的馬在雨中打了一個響鼻。
“柳乘風難道便是這樣教徒弟嗎?”唐景軒又道。
師父的名聲是絕容不得他人說一句不是的。驀地,羅白突然怒了,睜開眼睛。但這一睜眼,便是令他大為吃驚。
麵前這個少年,衣衫襤褸,長發遮麵,看不清麵容。但是他卻是這般熟悉。
“小子,是你?”
“正是我。”
“師父正在派人四處搜尋你的下落呢,哈哈,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沒想到你小子竟然親自送上了門。今天我便先抓了你,待我殺了那些馬賊後,便帶你回歸雲山莊。到時候師父一定會重重獎賞我的,哈哈哈。”
“哼!”唐景軒一甩烏黑長發上的雨水,邁步進入驛站。露出這清秀俊美的臉龐,麵帶冷酷,深邃漆黑眸子裏透著一絲殘忍。“不用你動手,我會親自重踏歸雲山莊找柳乘風報仇的。不過,那時候我要踏平歸雲山莊。但你恐怕是看不到那天了。今天的你,非但連一個馬賊也殺了,而且還要落在我手裏。”
“無能的小子,盡說大話,我看你是瘋了,就你這廢物永遠都是讓人瞧不起的東西。永遠都是。”羅白重重地道。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那一拳我收下了,而且要加倍奉還。今天便一並了結了吧!”唐景軒冷冷道。
羅白一凜,看向唐景軒,暗道,這小子是怎麼了,難道是變傻了嗎?不知道逃命,還自動送上門來。哼,看來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好,我這便將你抓起來。”
羅白說完,雙手一拍雙膝,那置於其上的寬劍猛地彈起來。他伸手接住,隨手一抽,嗡的一聲,劍出鞘,寒光在陰暗天地間乍現。
羅白劍尖直指唐景軒,同時,四周氣息開始波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