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我欠你的是吧?你這個死丫頭。”
劉梅越過顧子安終於抓住了蘇皖的頭發,她的眼圈發紅淚水順著眼眶流下,推開顧子安狠狠撕扯著蘇晚清的頭發,涕不成聲。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上天對我這麼不公?為什麼!”
劉梅如同瘋了一般撕扯著蘇皖,然而這樣的一切,蘇皖早已習以為常,她甚至麻木的不再還手,不再哀求,即便是哭泣聲都小的不能再小,通紅的雙眼淚水依舊如同那清江的水一般流了出來,整個身體都被壓在了劉梅的身上,臉上甚至有了紅腫。
“媽!”
將自己母親從背後死死抱著的顧子安,渾身發抖,白淨稚嫩的臉上多了一抹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冰冷,那一句媽字從牙縫溜出來,卻又透著一抹揮之不去的傷痛。
“啊!”劉梅痛苦的哭出了聲音,撕扯蘇皖頭發的手顫顫巍巍的捶在了兩側,看著地上躺著的蘇皖臉上的傷痛依舊未能退去,看上去似乎跟蘇皖說又像是跟自己闡述:“蘇皖,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至始至終都沒拋棄過你,就憑這一點,你就該做好你該做的事情。”
是啊,阿姨她至始至終都沒能拋棄我不是嗎?蘇皖!
蘇皖隻感覺自己原本慢慢絕望的身體如同流入了一股暖流,她猛地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地上坐了起來淡淡的看著劉梅,這個時候的劉梅卷縮在顧子安的懷裏,脆弱的如同那玻璃娃娃一般,她心狠狠的一揪。
“阿姨……我去做飯。”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你這張臉太像你父親,每次看見我心裏就疼痛的無法呼吸,他生前越是對我好,我越是不甘心,為什麼!為什麼!”
劉梅窩在顧子安的懷裏,哭得如同個孩子,她的手跟顧子安一樣好看,修長且有白淨,隻是這隻手上都被纏著一道又一道繃帶,手掌的老繭已經將這樣的一雙手毀於一旦,喪夫之痛讓她一下蒼老了很多。
“媽,不怪蘇皖,是我搶她的錢,她才沒能做上飯,你誤會她了。”
顧子安冷清的神色一直停留在地麵,雙眼通紅拳頭死死的捏著,倔強的將臉上的眼淚抹去,沒有看蘇皖一眼。
“子安,你不要替她說話,我什麼都不想聽,不想聽明白不明白。”劉梅狠狠的瞪了一眼蘇皖,將頭扭到一邊,直接閉上了眼睛。
蘇皖低著頭怯怯的哭出了聲音,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裏慢慢平複,她沒有想到顧子安會為自己求情,這還是第一次,但是她這個時候不想接受這樣的憐憫。
她倔強的抹去自己的眼淚,利索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朝著廚房走去,顫著手慌張的將頭發慢慢用皮筋困住,腦海裏不斷回想著劉梅對自己說的每一句,心髒如同被錐子刺傷一般,然而劉梅就是那個錐子。
顧子安抬頭看向夕陽下那個披頭散發身影單薄的少女,一瘸一拐的朝著廚房走去,那一刻他的內心深處卻是滿滿的愧疚,再看看自己的母親,他神色透著一抹冰冷,如同那寒冬的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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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注定失眠,蘇皖如此,顧子安也是如此,月光清冷的灑在院落那看上去破舊不堪的秋千,冷風將蘇皖的發絲吹起,一身白色連衣裙讓她顯得如同那一穀幽蘭,清冷而又高貴。
黑暗中的顧子安就這麼看著蘇皖,雙瞳透著難得的柔光,看著蘇皖將水潑在了院落的那顆梨樹下,花瓣灑落帶上花香。
“蘇皖。”
他終究是忍不住沙啞的喊出了聲。
顯然蘇皖被嚇了一跳,連著後退了幾步,如同那林中受驚的小鹿,看著從黑暗慢慢走近她的顧子安,整個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顧子安,你……你不要亂來。”
“嗬!”顧子安自嘲一笑,沒想到這丫頭這麼怕自己,他的手插在兜裏並未停頓,單手將蘇皖護在自己胸前的盆拿了下來,嚇得蘇皖尖叫出聲:“啊!”